姚三郎心说:你总是会被人用酒钓走吗?你就不起疑?
黛玉听得入神:“然后呢?”
打起来了吗?
“他问我,明君是以天下奉一人,还是以一人奉天下。”
皇帝忍着笑:“我说他记错了,原话是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他微微一笑,说我迂腐。我本来想叫内卫揍他,可东来他笑起来挺好看,就没动手。”
黛玉心说:难道你俩的关系像我师父跟甄姑娘似得?好可怕!
难怪今上无所出,这样下去国家会乱的!普通人无后也就罢了,皇帝无后,何以延续国祚?难道要过继亲王家的儿子吗?
然而这种话根本不敢说出口。
太上皇叹了口气:“多亏他不是女人,要不然准是第二个武媚娘。”
黛玉垂下眼眸,遮住眸中的神情:卓伯父要是女人,好歹今上还能有个太子呀。武媚娘多能生呀!
皇帝大笑:“谁要娶他!白天还好,夜里醒过来看他阴测测的在旁边,吓都要吓死了。也多亏他不是女人,不然就耽搁了满肚子锦绣韬略,才是人间憾事。”
太上皇点点头:“我也不想有能吓到我的儿媳妇。”
黛玉捧了一句:“陛下说的是。之后呢,您对卓伯父说了什么?”
够了,这个话题太可怕了!
皇帝把话题扯回来:“我跟他斗了几句嘴,却没吵过他,倒不是我笨嘴拙舌,只是酒香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飘,叫人思绪杂乱。他有些瞧不起我,以为我是自大才疏的草包,我岂能让人看轻了,就像错有错着,什么问题都能答。嗯,父皇,三郎,林姑娘,你们怎么答?”
太上皇想了想:“一人岂能奉天下。但也不只是以天下奉一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吧。”
皇帝笑着点点头,又很期待的看向姚三郎。
黛玉:吃吃吃吃吃。
姚三郎略一沉吟:“老子曰:圣人常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皇帝说:“你真是个道士啊……”
“咦?怎么了?”姚三郎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我说错了吗?”
皇帝笑着喝了口酒:“全是道德经里的话,能有错吗?只是儒道并不相通,你这话无功无过,算是没答。林姑娘,你知道吗?”
小可爱,鼓着腮帮子吃东西的样子真可爱,我后宫里的妃子们跟我吃饭的时候,只盯着我,不盯着菜,你倒是实在。
黛玉心里头倒是有答案,只是那答案跟谁都能闲谈,就是不太合适对皇帝说。她谨慎的说:“窃以为是一人与天下之间相辅相成,相生相克。”
皇帝一巴掌拍桌子上:“说对了!我跟他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他就回了我这句,我觉得他说的更好,无言以对。然后他给我倒了杯酒,就聊开了,就认识啦。”
太上皇慢吞吞的问:“那葡萄酿好喝吗?”
“不好喝!涩!不过回去我那这个问题问了老师,他的表情比葡萄酒还涩,哈哈哈~”
皇帝笑呵呵的说:“三郎,你是风光月霁的人,你瞧东来不顺眼,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是为了天下苍生,绣衣使确实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使尽手段上欺天子,下压百姓。”
姚三郎接话道:“还刺杀我未来岳父,实在是罪该万死。”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似得:“能为陛下效劳是贫道的荣幸。”
黛玉夹着一筷子的肉片刚送到嘴边,听了这话手都抖。
想要骂他别胡说,又不好意思说,就默默的吃了肉片,低头继续吃,假装没听见。
皇帝:“呵呵。”你岳父林如海哈?心里念叨多少次了?说出口了吧?看林姑娘脸红成这样,还有些生气,好像不是很喜欢你。
太上皇站起来道:“人老了,吃不了多少东西,也不爱热闹。我回去午睡。”给皇帝使了个眼色,走。别耽误神仙谈情说爱,人家下凡一趟容易吗?
皇帝拎着酒瓶子就跟着父皇走了,只不过太上皇是真走了,皇帝又溜回来听墙脚。
姚三郎可怜巴巴的说:“林妹妹,我不过是一时失言,你别生气。”
黛玉带着哭腔,皇帝几乎可以想象出她捂着脸哭的样子:“你总是这么不尊重,平常拿我调笑就罢了,还在皇上面前也这么说。这要是传扬出去……我爹娘会生气的。”
姚三郎露出狗狗眼,伸小爪子挠她肩膀:“你生气吗?”
“哼,我自然是生气的。”黛玉扭过脸不看他。
姚三郎轻弹之间,她扭脸的方向又出现了一个姚三郎,叫她躲不开。
两个姚三郎一起赔笑道歉,说了半天,又道:“林妹妹,你可知道我槑道人的名字从何而来?”
“哼。”
“二呆的那个槑,那日你管我叫了一声呆子,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