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裙和水合的褙子,皓腕上带着金镯和玉镯,碰撞的叮当作响,纤纤十指慢慢的拨开莲子,喂进朕嘴里——这样的情形看一个时辰都不烦。
“三郎,你该去你岳父家拜访。今晚上不必回来了,去跟你岳父秉烛夜谈。”
姚三郎有点不解:“为啥?婚都定了我有必要讨好他么?”
皇帝实在闲得无聊,拿过一枚莲子来自己剥皮:“毕竟他把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你,你得让他放心。”这就是扯淡,他从来都没跟自己岳父说过那样的话。
姚三郎含含糊糊将信将疑的点头:“是吗?好吧,一会我去。啧那也用不着秉烛夜谈吧?我跟岳父聊过,我们俩话不投机。而且说实话,去哄黛玉开心更要紧,岳父刚有了孩子,才没心思管我呢。”
皇帝微微垂眸叹息,抠莲子皮抠了好几下没弄开,咋这么硬!假装失手把莲子掉进湖里,拍拍手,若无其事的说:“你既然这么说,就随你,毕竟是你的家事。”
姚三郎继续吃吃吃,吃完了一个莲蓬,把剩下的泡沫状的莲蓬扔进湖里,转身又拿了一个继续吃:“哎呦?好大的鱼!”
皇帝赶紧拉住他:“那是锦鲤,不能吃。”
姚三郎正往栏杆上走呢,听了这话停住脚步,转身下来:“不好吃,放过它吧。”
皇帝转脸给太监们打了个手势,他们就都退后数丈,退到一个肯定听不见声音的地方。皇帝很有深意的问:“姚三郎,以你看来,我父皇的寿数如何?”
姚三郎深深的看着他,皇帝也紧紧的盯着他的双眸。
皇帝的眼中有超乎他的年龄和日常温和明君表现的冰冷和怨恨,而姚三郎眼中,也有让皇帝吃惊的淡漠轻率和骄纵傲慢,跟他不挑剔不闹脾气害很哈巴狗的日常相差甚远。
啊,原来你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2
姚三郎笑着低下头,继续剥莲子,轻率而傲慢的据实相告:“他今晚有一劫,若是过了,还能活五年。”
皇帝意有所指:“姚神仙,您受他金银珠玉无数,高官厚禄,还把女儿嫁给你,难道不打算出手相救?”
姚三郎咬着莲子,朱唇贝齿白莲子,笑的眉眼弯弯:“高官我是做了,没出去鱼肉乡里,等于是没当官。厚禄……你告诉我在哪儿呢?珠玉不过是瓦碩,女儿也是为了收买我才认的。他大兴土木修建道观寺院、布施财宝无数、金玉妆神佛。尽力却不尽心,神佛不管他,我一个小道又有什么用?”
皇帝不解:“尽力却不尽心,此话何意?”
姚三郎笑道:“他说是一心向道,你瞧他整日里读经打坐悟真么?清心寡欲么?只想用些死物、差遣旁人替他求神拜佛,自然是旁人替他成仙。”
皇帝一脸懵逼。
姚三郎解释的详细一些:“陛下当皇帝治国,让臣子帮你一起治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国土太大了。可是被伺候的太细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床上事都让女人坐上来自己动,这都行。
可是想让别人修炼出成仙的基础,拿来捧给他,那就不行了。修仙这种事和生死一样,谁都替代不得。太上皇挥霍财力人力,罗天大醮、念经拜忏,其中哪一点是他自己做的?”
皇帝点点头,抚掌而笑:“太好了!父皇之前还要修道观,让人出家做朕的替身道人,为国家祈福,说的朕动心了。多亏那时候,一看又要耗费金银,朕就把这事儿搁置不提了,这下好了,彻底不用做,省钱了。”娘娘做衣服拿了三万两银子,我都想跪下抱着她的腿哭了,娘娘您不用做那么多新衣服,朕看你从来不看衣服,而且不穿的时候更好看呐!做肚兜就行了!
等等等一下?坐上来自己动?那是什么姿势?朕怎么从来不知道?喔,应该是画册里的观音坐莲,或是倒浇蜡烛,听说很累的。哎呦姚三郎你好污!朕想让皇后试那姿势,想了很多次,皇后总推脱说乾坤不可颠倒,嘁,她就是嫌累!朕平时有多累,她都不知道!
姚三郎道:“陛下的意思,我明白,这就去跟岳父打个招呼,听他唠叨一会,然后陪黛玉去。告辞了!”
皇帝目送他潇洒走远,摇着扇子想了想,他知道朕要弑父,却什么话都不说。好啊,真神仙果然淡漠生死,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难道在他眼里,无论是太上皇还是朕,或是乡间贫民,都没什么区别吗?嗯。
陛下也转身走了,太监连忙吩咐打扫仆役把飘在水面上的破莲蓬和莲子壳收拾了。
……
宫外,林如海、贾敏、黛玉三人对坐无语。
不该说是无语,只是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良久,林如海含含糊糊的问:“太上皇跟我说,你与姚真人单独出游。他强要提亲,言语中说的不太好听,我无法分辨真假,你且跟我说,这两个月有什么经历,他……?”
看她开心又活泼的样子,应该没有被那个啥,但除了被那个啥之外,男孩子占人便宜的方法多得是,被亲亲小脸摸摸小手也不是好事。
黛玉就把自己废寝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