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灵心里百味沉杂,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赶到湖边的人越来越多,沉梦湖上是一片乱哄哄的嗡嗡声,官差们都围在她身边维持秩序。林灵和李逸扬隔着憧憧人影和忽明忽暗的灯火两两相望,恍然若梦。两人都没有动,可距离却被人群越推越远。
“摩诃天女请随在下入宫!”
林灵回过神来,想了想说,“容我先回家和爹娘说一声。”
官差首领道,“您的家人在下立即会派人通知,卑职的任务是找到天女后直接护送回宫。请天女现在就随卑职入宫。”
李逸扬挤开人群走到林灵面前,“你去吧,我会告诉你爹娘的。”李逸扬的眼神像平时一样自信而镇定,可林灵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不安,她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什么。李逸扬深深地看着林灵的眼睛说,“没事的,灵儿。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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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坐在轿子里听见外面阵阵的欢呼声,她不能相信这欢呼声都是给她的。以前听到天女的事情都觉得很传奇,自己作了天女却发现这一切轻率到莫名其妙。外面渐渐安静下来,她轻轻掀起帘子向外看,触目所及的是巍峨绵长到一眼看不到头的宫墙,甬道的两边是一座连着一座气势轩昂的宫殿,只是到了晚上看来有些狰狞,侍卫们的脚步声和轿子一晃一晃的吱呀声越发衬得四周安安静静。林灵只觉脸颊发烫,她用手摩挲着胸口的玉坠,心里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最终停了下来,林灵被领进一个满墙奇怪纹饰的宫殿中。她还来不及细细打量,一个满脸皱纹面相严厉的老嬷嬷就命她坐在榻上然后开始教授她祭天的礼仪,其实也不过是几个仪式性的动作,不难记住。比较辛苦的是祭天仪式结束后,皇帝带着文武百官归朝,她还要在观星台上默念祈福经一天一夜,祈福大夏国今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老嬷嬷引经据典的讲了两个多时辰,然后将祈福经拿给她,要她诵背下来。经文有四页多,林灵花了一个时辰牢牢记下。老嬷嬷又命她去沐浴更衣,几个宫女几乎搓掉她一层皮,然后把她从浴桶里提出来换上件长衣宽袖的白袍,袍子上用银线绣满了各色奇怪花纹,倒是很漂亮。一个宫女把她的头发梳直剪齐后在她额上固定了一颗晶莹灵动到几乎要流出来的黑色宝珠,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林灵看着喜欢但不敢乱摸,乖乖端坐在软榻上等待祭天仪式的开始。
坐了一会,天已蒙蒙亮了,林灵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老嬷嬷一板一眼地说,“摩诃天女,你最好还是连水都不要喝。你要在观星台上诵经一整天,在这一天内你是不能下观星台的,当然也不能如厕。”老嬷嬷说完话就出去了,只留林灵一个人坐在那里抠手指,这天女还真不是人干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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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站在高高的观星台上,猎猎寒风吹动她的长发和衣袍,她双手捧着金盏盛就的天水走到单膝跪下的皇帝面前,将天水奉到皇帝手中,用清晰明亮的声音说,“上天赐福大夏国永世繁盛!”观星台下的皇子皇妃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了一地,齐声和道,“上天赐福大夏国永世繁盛!”那一瞬间,林灵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神圣的力量。
不过这种神圣感只维持到皇帝带着所有人撤退之前。皇帝走后,只留林灵一人在观星台上唏嘘高处不胜寒,哆哆嗦嗦的在心里咒骂是谁没事发明出个天女来折腾人。这白袍子中看不中用四处漏风,寒冬腊月里可不是玩的。林灵腿都跪麻了也不敢动一动,观星台下还有侍卫守着呢。她跪坐在观星台上看着青灰色的地平线默念祈福经,她念得很认真,因为不念的话时间更难过。
不能带来丝毫温暖的太阳一点点升高,看起来就像个鸡蛋黄,然后又一点一点落下去。林灵一会儿想皇帝看起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同,说起来还没她爹爹帅呢,就是严肃些。一会儿又想起漫天烟花下李逸扬的那个吻,心里害羞又疑惑,应该是喜欢我才亲我的吧?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胡思乱想一番,又想到若真有神明,听了去太也不像话,忙敛了心神继续认真念经。
林灵整受了一夜苦,第二天天亮才有人到观星台上请她下去。她拖着麻木的双腿回到之前背经文的那间宫殿,倒头栽到床上。一会功夫又听见有脚步声走近,来人还摸了摸她额头,林灵睁开眼睛,是老嬷嬷。接着是大夫过来探了探她的脉象,再然后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宫女端来药叫她喝。林灵被他们这么进进出出的扰的不能睡,见终于端了药来忙一口气喝下去。小宫女叫她把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换上件同样宽大却没有绣花的白袍,然后说,“桌上有茶,你渴了就喝。早饭的点儿已经过了,中午我会给你端过来。我叫瑾儿,有什么吩咐就去承德院西房找我。”
林灵点了点头,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承德院西房在哪儿。
房间里终于剩她一个人,林灵盖着被子身上还是一阵阵发冷,但终究抵不过倦怠沉沉睡了过去。睡得正熟突然有人推她,林灵睁开眼睛,还是瑾儿,原来又是叫她吃药。
林灵撑起身子看见外面天都黑了,原来已睡了一整天。嗓子滴水未进又干又痛,闻着药味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