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脸上,渐渐模糊了视线,从头到脚,都是止不住的寒意冰冷。
从始至终,子衿的眉目没有丝毫波澜,她如同行尸走肉,一步一步,面无表情的走出宋家大门。
直到,看到那辆停在门口的黑色保时捷。
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子衿慢慢停下脚步,微微仰着脸,雨水肆意的打在脸上,目光穿过风雨,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
过去二十多年,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那么期盼一个人的出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只要有他在,冰冷就不复存在。
好像只要有他在,困难都不是问题。
好像,好像只要有他在……
她就不那么孤独……
席琛笔直的站在车门前,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却迟迟没有打开。
隔着十步之遥,他静静的看着她,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他的眉目,他的下巴,一滴一滴滑落。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过了一会儿,男人打开伞,薄唇抿紧,一步又一步,稳如泰山,朝她走来。
在他迈出的第一步,子衿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窝泛起了阵阵酸涩。
他很快在她面前站定,眸子最先落在她肿起来的右脸,手微微一动,伞倾向了她,雨水打在肩头,他却浑然未觉。
子衿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有些仓促的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沾着雨水,半响,她轻声说:“对不起,没听你的话,乱跑出来了。”
头顶静静的,没有声音。
隔了七八秒,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右脸,然后顺势将她的脸抬起来,子衿不得不与他对视。
席琛将她散在脸颊两旁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温柔的绕到耳后,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肿起来的位置。
良久,男人喑哑淡凉的声音伴随着雨声撞进了她的耳朵,他说:“宋子衿,你要惜命。”
他还说:“你已为人妻,懂吗?”
子衿胸腔一震,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席琛又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半开玩笑:“你看,我不在一会儿就被人欺负成这样,传出去我的老脸往哪搁。下次长点记性,谁再欺负你就变本加厉的还回去,老子罩着你,他们算个屁。”
子衿鼻子一酸,有滚烫的液体,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顺着她的眼眶砸下来。
“哭什么,还委屈了。”男人无奈的语气里夹着一丝宠溺,他耐心的替她擦掉泪水,然后奖赏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哭了,外面风大,我带你回家。”
话落,席琛要去牵她的手,却被子衿避开了。
他微微挑眉,还没说话,眼前的女人就猛地扑进他的怀里,一个措手不及,伞掉在了地上,席琛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听见了怀里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呜咽,好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全数爆发了出来。
席琛眼瞳一暗。
他慢慢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如深渊一样的黑眸笔直的落在女人身后的那栋房子,薄唇滑过她的发丝,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言:“别怕,属于你的,伤害你的,抛弃你的,我一个都不会落下。”
在我身边,你只要好好的。
坏人,我来做。
……
……
子衿是被雷声惊醒的。
她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记忆停滞在她昏倒在席琛怀里的一幕,脸上凉凉的,应该是药膏。
隔了好一会儿,眼睛有点疼,她才坐起身。
外面的雨还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室内昏暗寂静,不过借着微弱的光线,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席琛的主卧。
扫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3:35分。
她摸了摸干涩的喉咙,掀开被子,打算下去找水喝。
可是被子刚一掀开,她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灰色居家服后,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是……谁给她换的衣服?
而且,这尺码,一看就是男士的,这是,席琛的衣服?
大脑当机了好几十秒,子衿慢慢消化完,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说不定不是席琛给她换的呢,这间公寓这么大,应该有请保洁阿姨或佣人之类的,也可能是她们帮忙换的。
默默安慰自己,然后翻身下床。
床边放着一双崭新的浅蓝色棉拖,子衿微微一愣,套上,刚刚好合脚。
记得之前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女士的棉拖,是为了她专门买的吗?
子衿没有多想,也怕自己自作多情。
拧开卧室门,楼下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留有一盏壁灯。
楼梯在走廊尽头,她扶着墙壁一路走过去,在看到亮着灯的书房时,脚下的步子微微一滞。
这么晚了他还没休息吗?
有些好奇,她慢慢走向书房,门是虚掩的,她的手刚落在门把上,就听见了席琛的声音。
“把消息放出去,然后将之前收集到的证据全部匿名送到警局。”
证据……什么证据?
子衿猛的意识到什么,房门突然被人从里面一下子拉开,她下意识收回手,瞠目结舌的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
席琛漫不经心的倚靠在门边,墨色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嗯,先这样,挂了。”
掐断电话,他双手环抱,勾唇:“醒了?”
“嗯,被渴醒了。”子衿有点窘。
男人忍俊不禁,拍了拍她已经消肿不少的右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