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要说我,这西临太女就是能耐,勾得修道之人都动了凡心。不过么,那可是只差一点就坐上了皇位的女人。高高在上的龙女,压在身下……嘿嘿。”
他说这话时,只刻意把嗓音提高了一点。
在喧嚣不已的山巅,混在众人的声音里,并不明显。
站在他四周的人听得此言,想到松树下那个红衣女子清冷的面容,不少同门出声附和。
“噌。”
拔剑声如一道清越激昂的龙吟,在山巅响起。
下一刻,那柄色泽暗沉的长剑,已抵在了合欢门那个弟子的喉咙上。
执剑之人青袍白纱,广袖流云。
“你……”被剑抵住的那人牙齿打颤。
“嗯?”江温酒薄唇微扬,执剑的手轻轻一送,已然刺穿那人的喉咙。
他出手极快,快到在场许多人都不曾看清他是何时站到了合欢门这个弟子面前。
合睫间就有一人倒在了他的剑下,其他人不由一愣。
江温酒缓缓拔出君子意,屈指弹了下淌血的剑刃。
他眼尾闲闲上挑,唇畔犹存笑意。
眸里却满是肆虐风霜。
他凤眸一瞥,离他近些的人便不自主退后一步。
“呵。”他自喉间漫出一声轻笑,转身闲庭信步般穿过人群,走到商青鲤身旁。
“啪、啪、啪。”
站在门楼台阶下目睹了这一切的黑衣人拍了拍手,道:“精彩,真精彩。”
江温酒循声望向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沈弃,我知道是你。”
“唉……”一声长叹,沈弃抬手,揭开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面色阴冷的脸,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少主。”
他没有再刻意改变自己的嗓音,声音听起来要年轻许多。
他面色虽然阴冷,五官却很是俊朗。只眉心处一道疤痕,像极了一只竖起来的眼睛。而他迎上江温酒视线时,眸底更是有一团浓的化不开的阴霾。
不去管因沈弃这声“少主”,众人投来的或惊诧或猜疑的目光。江温酒凤眼一挑,道:“那封示警信是你写的?”
“是。”沈弃道。
“目的。”江温酒抬手,君子意遥遥指向沈弃。
沈弃笑了笑,举起两只手摆了摆,道:“少主想杀沈弃,自是易如反掌。只是……沈弃给这位太女殿下……噢不,应当是给少夫人准备了一份大礼,不知少夫人可感兴趣?”
商青鲤眼一眯。
沈弃拍了两下手掌。
烟波楼里应声走出来一个灰衣人。
他穿着连帽的斗篷,脸上戴着一张金属面具,使人无法窥出他的容貌。
灰衣人手上握着一柄匕首,匕首抵在身前黑衣少年的脖颈处。
少年肤色异于常人的白,像是常年不曾照射到阳光。有一双猫儿一样的眼,瞳仁浅浅一湾绿色,眸光澄澈如三月碧波。明明是深沉的黑色,却被他穿出干净明朗的味道。
傅阿骨。
商青鲤攥紧了拳头。
一旁的长孙冥衣薄唇一抿。
而站在门楼前噤声不语的玉落溪似是不曾料到会有人从烟波楼里走出来,她眉头一皱,不可置信地看着灰衣人,道:“沈愁!竟然是你!”
此言一出,山巅之上顿时哗然。
天下镖局主人沈愁!
山巅上众人面面相觑,连各门派掌门人也如云山雾罩,不清楚这到底是在唱一出什么样的戏。
“阿骨。”
商青鲤无暇顾及其它,往门楼的方向走了几步,扬声唤道。
傅阿骨眼珠转了转,嘴唇嗫嚅了下却发不出声音。
沈弃低低笑道:“不知这份大礼少夫人可还满意?若是少夫人不满意,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份大礼。”
他又拍了两下手掌。
那夜在三七镇上遇见的那个面相阴柔的白衣人同样挟持着一个人,从门楼里走了出来。
被他挟持的那人,眉长远山,桃花眼疏离冷淡。
“……小叔。”商青鲤握紧了鸿雁刀。
“铮铮。”江温酒向她投去安抚似地一瞥,转眸直视沈弃道:“你待如何?”
“我要闻命……”沈弃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指向山巅上的众人,道:“和他们的命……还……”
“沈弃!”
沈弃的话还未说完,山巅北面通往山脚下的山道上有人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声音……
商青鲤一惊,抬眸望去。
缓步从山道迈入山巅的那人,一身靛青色粗布长衫,下巴上满是青黑胡茬,他不修边幅的样子,一如当年漠北初见。
落后他两步的那人,一身白衣,山眉水眼,整个人却凛冽如一柄出鞘的利刃。
姜亓,玉无咎。
而刚刚出声打断沈弃话的,正是姜亓。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