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用过饭,李瑟就去拜会薛瑶光,心里打定意,要瞧瞧这个女子到底想
做什么。
李瑟来到柏香堂,被一个丫鬟带着,来到庭院中一个凉亭处,天上月亮初上
树梢,明辉轻洒,四周的虫鸣在静夜里更显清脆。
李瑟藉着月光,只见一个少女坐在一处栏杆上,清丽的背影,柔肩细腰,大
是撩人。
李瑟原来心中恼怒,可是当此情景,只觉看见了一幅美好的画卷,心情大好,
心里安静下来,看了一会儿,正欲上前打个招呼的时候,忽听那女子吟道:「蓬
门未识绮罗香,拟托良媒亦自伤。谁爱fēng_liú高格调,共怜时事俭梳妆。敢将十指
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正是薛瑶光的
声音。
李瑟不意薛瑶光忽然吟起诗来,呆了一下,才道:「薛姑娘雅兴不浅,可是
这诗乃是唐人秦韬玉的『贫女』,说的是一个贫女的事情,姑娘大家闺秀,怎能
和这首诗扯上关系呢?」
薛瑶光转身一笑,月光拂在她的脸上,明眸皓齿,异常的美丽,令人有嫦娥
下凡的感觉。
只听她轻轻地叹道:「公子大才,怎么不知这首诗语意双关,字里行间流露
出怀才不遇的感恨呢?我自负才貌双全,可是虚度一十八载,连一个知心的朋友
也没有。我可施展计策赚得万钱财,可是却不能买来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我名
声越大,钱财越多,可是却越孤单寂寞,你说我辛辛苦苦是为了什么呢?不过是
『为他人作嫁衣裳』罢了!」说完举头望月,落寞无比。
李瑟从没想过她既美貌又有才,家世又好,名声又大,女子能有的所有的好
处她都齐全了,可是仍然心里不快活,不是和王宝儿一样吗?
看来世人都有不如意的,先是一怔,然后想起自己的心思,不由吟道:「古
人若不死,吾亦何所悲。萧萧烟雨九原上,白杨青松葬者谁。贵贱同一尘,死生
同一指。人生在世共如此,何异浮云与流水。短歌行,短歌无穷日已倾。邺宫梁
苑徒有名,春草秋风伤我情。何为不学金仙侣,一悟空王无死生。」
薛瑶光喃喃道:「『贵贱同一尘,死生同一指』,道尽人生真意,公子既然
如此想,为何以自己是个贫穷人之藉口,拒绝别人于千里之外呢?」
李瑟心里一叹,心道:「你只看中了这句,可是你以为『何为不学金仙侣,
一悟空王无死生。』这句是虚指吗?」可是也不想说破,就道:「姑娘这般说,
那小子若再推托就太失礼了,承蒙姑娘几次相邀,我也是心怀感激的,若姑娘不
嫌弃小子愚鲁,时时候教,在下愿戮力为姑娘分忧。」
薛瑶光欢喜地道:「这样才对嘛!不要再故意躲避我了,像公子这样的人,
心怀坦荡,见识卓绝,定不会有男女之间的成见。」心想:「不管你是什么样的
人,最后定会在我的手掌之中。」
李瑟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心想:「她好奇心强的缘故吧!非得要我当她朋
友不可,等我迁就她几次,大家熟悉了之后,她新鲜劲一过,她就会厌烦我了。」
二人正在微笑不语,各想心思的时候,忽听东边传来一阵吵闹声,灯火冲天,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隐约传来什么「抓淫贼」等口号声,李瑟脸色一变,道:
「不好,真的有淫贼来了。」
薛瑶光却是镇定的很,笑道:「公子不须担心,王家的护卫严密,料贼人讨
不了好去。」
李瑟想起自己半夜偷偷去见王宝儿的时候,还不是立时就被人察觉了,结果
害的王宝儿的父兄都齐去观看,可见王家的守卫多么厉害,想到这里,脸上一红,
道:「不错。」
这时,一个人带了一队护卫走了过来,那人道:「小姐,冯大总管派人传来
话说,有贼人方才在天香阁出现,现在大家正在追捕,叫小姐小心些为好。小姐,
天色已晚,不如回房去吧!」
薛瑶光笑道:「你们去吧!有练叔叔在这里照看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头目愣道:「练大侠在此吗?早知如此,我等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宗祖真
是对小姐关怀倍至。」说完鞠礼退到一边,却不离开。
薛瑶光扫了一眼李瑟,笑道:「其实公子武功高强,保护我绰绰有余,哪里
还用得到其他人呢!」
李瑟却不理会薛瑶光说的话,一脸忧色,道:「那淫贼去了天香阁,宝儿不
会有事吧?我得去瞧瞧。」
薛瑶光道:「放心吧!她的护卫都是江湖的高手,还有内廷锦衣卫的人,绝
不会有事的。」
李瑟道:「原来如此,那么我」话还没说完,忽地一个人影不知哪里钻
出来的,快如闪电,直射向薛瑶光。
此事事发突然,旁人反应不及,可是李瑟离得薛瑶光极近,下意识下一把把
薛瑶光抓在怀里。
电光石火之间,李瑟身边窜过一人,只听那人大叫道:「好贼子!」
李瑟只见一个中年壮汉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已经无声无息地交了一掌,那黑
衣人被震得飞了开去,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