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厮杀，这是一场屠杀。

生命流逝在弥漫了刺鼻汽油味的战场上。

在战场旁边山崖上的指挥营帐前。

叶夜茫然呆立着，他看到了无尽的道兽在被葬送，看起来无穷无尽的道兽潮，现在，似乎要彻底得被这场屠杀抹去。

“开什么玩笑！”

用尽全力抑制住自己想嘶吼的**，牙齿紧紧得咬着下嘴唇，苍白的嘴唇被锋利的牙齿撕开了口子，咸味的鲜血不断得流入口中，这种痛意，完全掩盖不住此刻叶夜心中的绝望。

被叶夜寄托厚望，认为在玄习国除了樱花庄主繁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的道兽潮，现在，就在叶夜面前，被一点一点得毁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如此规模，整个道兽域全部暴动的道兽潮，不是应该很轻易得横扫玄习国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不由得，叶夜双腿一软，再也站立不住，重重得跪倒在了尘土上，衣袍带起的灰尘，沾染在了叶夜的身上，这一刻，衣袍已经不再雪白，神情已经不再淡然的叶夜。

显得是如此的可悲。

早该想到啊叶夜！

既然暮雨春那个灵道可以感应世间的灵，那么他一定追寻过自己的足迹，在到当初自己利用石油污染燃烧道兽水源时，他没理由不会去记住这种可以在水上燃烧的奇特液体，到了帝都，这么一个和苏姓有关之人，怎么可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苏姓皇室，那么，这个石油的用处，四公主莹知道也不足为奇了吧。

一步错，万步错。

原来自己的一切，苏姓皇室一直看在眼里吗？

自己该怎么复仇?

最为重要的道兽潮已经没了，自己也只是个连入楼都没进入的小小宁修，就是加上唤兽诡鸟也只不过多了个宁修中的战力罢了，而那个十分不稳定的叶初心，虽然她宁修上毁楼层的修为确实可以让玄习国如何人都杀不死叶夜，但那有什么用呢?血道在面对玄习老祖时只能不败罢了，这个当初的魔道第一人血魔女就早已经验证了这种事了。

大道，大道有什么用，连个血道都不如，血道起码可以凭借宁修的修为和静修修士对战不败，但大道呢?连个同阶修士都不是对手，早知道如此，我修炼什么大道?

血道，就是疯狂又如何啊，总比这无用的大道好吧，大道大道！悟道则进！为什么上古修士布衣，为什么他可以凭借大道立于上古天下修士的巅峰，而自己为什么不可以？难道我叶夜，就如此得不堪吗？

眼神，越发灰暗。

苏姓皇室！一切都是你们的错！一切都是！

闭眼，眼泪止不住得流下。

自己，难道真的只能乖乖得躲在一个地方安安静静修炼到静阶才能复仇吗？

大道修炼，谁知道那已经是何时，到那时，害死祈儿的仇人早已经安然离世，自己，又能做到什么呢?

“抱歉，抱歉，抱歉...”叶夜无助得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低声哭了起来。

本来在祈儿死去后就说过以后不再为任何事哭泣的。

自己还是违背了诺言。

“祈儿...哥哥什么都做不到，只是个废物。”

一切都是绝望，一切都是黯然。

“我的驸马，你难道也要成为那些无趣无聊之辈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叶夜无神得回头。

他看到了四公主莹。

就是她，就是这个该死的家伙，毁了自己的计划。

当初在坚守三日后撤退，临走前带走了所有在这三天守备营帐而死去的士兵修士尸体，叶夜本来以为这个四公主难得发好像想安葬他们，想不到，想不到啊，她居然那这些尸体最为勾引，把所有的尸体堆在了撤退路线上的，一处以前行军经过的山谷里，一直在后面紧紧追着的道兽潮自然不会放弃比起普通人，肉质还有所含道力更加丰富士兵修士的尸体，在道兽和人类的前哨战中他们已经尝过那种鲜美的味道，道兽可以轻易得分辨出肉食有无毒性，所以它们都是很放心得大块畅饮着美味的食物。

但就是因为道兽的这种贪图肉食的心理，道兽们没有警觉慢慢流在自己脚下的黑色液体，如果是柴或者油，那些已经成精了的道兽或许会发觉意图，但石油，这个在此处大地上只被叶夜小小用过一次的液体，道兽们也只是把它当做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罢了。

之后，火焰，轻易得吞噬了一切，再怎么强大的道兽，都耐不住石油持续燃烧的火焰，但就在它们想逃出去山谷时，不知道何时已经堵上了山谷出口的士兵修士们出现了，轻易得消灭了道兽逃生的最后一线希望，被火焰一直灼烧着随时会死去的道兽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火，就这种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事物，居然覆灭的不可一世的道兽潮。

区区火计，区区火计就破坏了叶夜所有的谋划。

叶夜双眼通红，右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握住了命数剑，起身，像个失去灵魂的尸体一样，摇摇晃晃得向着四公主莹冲去，根本看不到平日那种淡然平静的样子。

“怎么?想杀我?”

四公主笑了，笑得很开心。

然后，表情突然一变，变得十分温和，就像缓缓开发着的栀子花一样。

“那就杀了我吧。”

命数长剑已经向四公主莹挥去，只是因为心中的绝望，这剑不仅速度不快，连轨迹也是歪歪扭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