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把自己最不想面对的话先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怕孩子随我不能说话?
魏悯倒是没想到阿阮会这么想,顿时一愣。
阿阮手都在抖,却坚持着将这句话比划完:
——我不是天生的哑巴。
他这几个动作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一样,稳准狠的插在魏悯的心口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疼的她难以呼吸。
魏悯按下阿阮的手,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低头在他耳边哑声道歉:“对不起阿阮,对不起。这事怪我,怪我没早早告诉你,这才让你多想。”
“我不是不想和你生孩子,更没怕过孩子不能说话,”魏悯抬手抹掉阿阮的泪,心疼的说道:“只要你生的,无论她如何,我都是爱的,就跟爱你一样。”
阿阮手搂着魏悯的腰,脸埋在她怀里哭,哭的肩膀发颤。
魏悯掌心轻抚他的后背,解释道:“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发烧的那次吗?那回大夫就跟我说你身子亏空的厉害,底子差,如果两年内有孩子,怕是你和孩子都保不住。”
魏悯见阿阮抽噎的动作顿了一瞬,不由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说道:“我是那时候就知道了这事,我怕你听了后会多想,这才没说。就想着咱俩还年轻,孩子不那么急着要。”
“这事怪我,怪我没跟你说,这才让你今天听了大夫的话后会乱想。”
魏悯搂着阿阮,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但阿阮,你有事,该先来问我的,而不是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
阿阮,我是你妻主,如果你心里有委屈有不解有疑问,连我都不说,那你还说给谁听?让谁给你撑腰?”
魏悯声音有些低,带着些许无奈和叹息,听的阿阮心揪在一起,疼的难受。
以前他能说话时,没人听他说心里话,后来他不能说话了,更是没有人耐着性子看他比划了什么,久而久之,阿阮习惯了有事藏在心里。
尤其是面对魏悯时,这是他的妻主,是他最喜欢最珍惜的人,阿阮怕自己问的太多会惹她烦,怕自己管的太多让她不高兴。
可现在,阿阮觉得妻主说的才是对的,她是自己这世上最亲密的人,自己要是有疑问不跟她说,那还能跟谁说?
阿阮抬手搂住魏悯的脖子,脸蹭到她脖颈处,依赖的埋在里面。
魏悯见阿阮这个举动,就知道他想通了,手掌轻抚他的背,低声说道:“阿阮,咱们先别要孩子好不好?我想让你把身体养的再好些,不然我不放心,我宁愿不要孩子,也不想你有个万一……”
阿阮咬了咬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
魏悯一笑,“你要是实在喜欢孩子,我让十八送你回老家好不好?让你抱抱六六。”
阿阮顿时不同意的摇头,青平县和竹城一来一回就要好久,如果妻主不去,他也不回去。
魏悯其实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哪里真舍得他回去,如今见阿阮毫不犹豫的摇头,就知道比起孩子,她这个妻主更重要。
魏悯眼里的笑意因为阿阮的动作陡然一浓,低头亲了亲他的耳廓,跟他商量着说道:“咱俩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好不好?
如果我多看了谁一眼,你觉得不高兴,也跟我说行不行?
阿阮,在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重要,也没有谁,比你更让我在乎了。”
阿阮不能说话,却格外爱听魏悯说的情话,每次她一说,他都脸红,这次也不例外。
魏悯的话,听的阿阮脸红心跳,心里所有的委屈不解全都没了,只剩下一种想让她“抱”自己,狠狠地“抱”的冲动。
阿阮脸埋在魏悯颈窝里,张嘴轻轻用牙齿叼着她脖子上的肉,鼻子故意呼出热气喷洒在她脖颈上,意图十分明显。
夫郎暗示的这么明显,魏悯哪里有不满足的道理?自然是将人抱回床上,狠狠地“抱”了几回。
而桌子上的药,忙碌的两人自然不会管它,明早倒掉就是了。
事后,阿阮累的昏昏欲睡,魏悯跟他柔声保证,“阿阮,以后我有事,事无巨细都跟你说,绝不再瞒着你分毫。”
这次的事儿,算是让两人都长了教训。夫妻本是一体,有话就要说明白,不然搁在心里成了疙瘩,将来也会影响感情。
阿阮温顺的窝在魏悯怀里,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魏悯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阿阮光.滑的脊背,垂眸若有所思。
阿阮以为她不想要孩子,是怕孩子不能说话。
阿阮之所以会这么想,可见他心底对于自己是个哑巴,还是介意的。
魏悯本以为阿阮不会在意,没曾想他把这事埋的极深。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这个误会,阿阮怕是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跟她提起,他介意自己是个哑巴这事。
魏悯想,蒋梧阙之前因为身子弱一直在找神医,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看来她下次寄回京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