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上。他专注地开口:“我演了这么多年戏,上过无数次舞台,但是这出戏,是我演过所有戏以来,对我而言最美的一出戏。以“剪刀上的蘑菇”做我为人生最后一部戏,老实说,我很满足,真的。”
他摊开了双手,耸了一下肩,
“虽然knob说,这是一出悲伤的戏,有着悲伤的结局。但是虞老师,他其实是一出温柔的戏,真的非常温柔的戏,特别是对像我们这样的人而言。我相信终有一天,坐在舞台下的观众,一定有人会看懂的,即使只有一、两个也好,他会知道这出戏的温柔之处,然后他们会哭,会为tim和ivy而感动,”
“而很久以后,这出戏会再在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人演出,等到那个时候,世界或许已经变了,变得更宽阔、细缝更多,连我们这种人,都可以自在的呼吸。”
罐子抬起了头,彷佛已看见他所描绘的远景,对着习齐看不见的远方微笑着:“所以虞老师,我一定会演好这出戏,这是knob的遗愿,也是我最后的愿望。最后的这三个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让公演顺利的结束,然后……”
罐子没有把“然后”什么说下去,但习齐想,女王应该和他一样,什么都明白了。
最后罐子从舞台上站起来,和录影带中的knob一样,向舞台下鞠了个躬。线条优美的脸上,洋溢着温暖、满足的笑容,“对不起,我不像knob这么感性,那家伙要是有留遗言的话,肯定浪漫到不行吧!也不像knob这么得老师欢心,还一天到晚跟老师你吵架,我想我要是再多活几年,老师有天一定会亲手把我掐死也说不一定。不过……”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凝视着镜头的眼睛,忽然变得好温柔:“在人生的最后,有幸可以碰到虞老师你、还有这个剧组,一起演完这出戏,是我身为一个演员,最大极的荣幸。真的……很谢谢你们。”
罐子伸手关掉了摄影机。而萤幕前的习齐,早已哭得看不清楚停止键在哪里,他胡乱抛去了摇控器,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终于明白了。这三个月来,罐子所有怪异的举止、刻意疏远他的行为,拚命赶着要在公演前还清债务的执着,还有烧了knob所有的日用品、剧本的疯狂,全都有了解释。这个男人,为了让自己的生命,有一个宁静的、不给人添麻烦的结束,用尽了所有剩馀的体谅与温柔。然后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呈现在舞台上。
所以罐子对他说:我帮不了你什么。
所以罐子,在他向他表白时,脸上的表情,才会如此充满歉意和哀伤。
习齐觉得自己真的是笨蛋,这三个月来,做为对手角色的演员,他可以说是靠罐子最近的人,也看见他对公演的认真和执念。
但自己却什么也没发现,还为了他的自私,赖着罐子发泄他的任性。因为罐子心知肚明,越是给自己温柔,之后对他而言就越残忍,如果习齐变得没有他就无法生存,后果只会更加痛苦。所以他一再地回避,咬着牙推开了飞蛾扑火般的自己。
习齐知道,罐子的决心从来没有动摇,只有更为强烈。从他越接近公演,还钱还得越起劲就可以知道,他一直强撑着、一直在等着,等着舞台上谢幕后,人生的解脱。
“对不起……辛维……对不起……”习齐咬着牙,颤抖着呜咽起来。
录影机还在继续播放着,门口却忽然传来撞门的声音。习齐才注意到门没有锁,竟被人闯了进来。
进门的是一群男人,习齐的眼睛里都是泪光,有些看不清楚,但他隐约认得,那些人就是那天在门口围堵罐子的男人。为首的西装男环视了房子一圈,那些人也跟着闯进来,跑进浴室、跑进卧房,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的样子,“干,没有回家吗?逃到哪里去了?”
西装男恶狠狠地说。习齐脸色苍白地直起身,往沙发退了一步,有个男人注意到他:“啊哈,还有个小的在这儿!”
习齐还来不及跑,或是说连跑得力气也没有,就被两个男的涌上来,抓着两边手臂押在茶几上,剪刀从他手上落到地板上,“你男人很聪明嘛!竟然敢去找警察,很好,我们完蛋的话,他也得一起陪葬!”
习齐像小鸡一样被压在茶几上,心中又慌乱又彷徨。他们是在说罐子吗?罐子出了什么事吗?疲累至极的脑袋无法思考,只能呓语似地开口:“警察……?”穿西装的男人看了他一眼,讪笑似地说:“就是说啊,你男人这么下贱,竟然还好意思去找警察,我都替他丢脸了!”
“下……贱?”
习齐仍旧反应不过来,抓着他的男人拉起他的头发,露出他沾着泪痕的双目。西装男笑着看了眼他的同伴,“是啊,那个家伙,做伴游也就罢了,只要他乖乖的,就算不缴钱给我们,也不致于被打成这样。但是跟人上床就不一样了,这一带的婊子都归我们管,管你是男的女的,要在这里做生意,还得我们点头,偏偏那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