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姑娘的衣裳破破烂烂的,若不是那人身上都还完好,瞧不见一点儿青紫,她一准就以为这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哪里还会搭救。
那妇人还在回忆,阿遥却已经从方才的窘境中脱离出来了,问道:“说了这么些话竟然忘记了一件大事,不知,大娘如何称呼?”
妇人迅速回过神,道:“我夫家姓魏,姑娘就换我魏大娘好了。方才你看到的那丫头,是家里的大丫,平日里大家也都这样叫她。”
“原来是魏大娘。”
“姑娘贵姓?”
“免贵姓萧,单名一个遥字,大娘换我阿遥便是。” 阿遥想着,这回既离开了京城,又换了一个模样,也不好在用范家大姑娘和嘉宁县主的身份了。
萧翎不是想给她换个身份么,如今正好摆脱了。她既是她,不再顶着任何人的名头。
魏大娘笑了笑,口中道:“姑娘的名字可真好听,咱们这儿,可没有一个姑娘有你这样好听的名字。”可笑着笑着,忽然又笑不下去了,眼皮一跳,忽然惊叫道:“萧,这不是国姓么?”
国姓?这里,竟然还是大齐。
原来墨玉只是帮她换了个地方而已,并没有换别的。这就好,免得到时候她又要往费尽心力地穿回去。
阿遥还在发愣,边上的魏大娘却已经被吓唬地不轻了:“原来姑娘竟是皇家的人,实在是,实在是怠慢了姑娘了。”
阿遥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一个姓还能扯出这么多东西,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便在没有收回的可能的,是以又说了一句:“是国姓不假,不过都是饶了好几圈,离皇亲不知远了多少辈。”
魏大娘讪笑了两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远了多少辈那也还是与皇家沾点亲带点故啊,不是他们寻常百姓能攀地起的。
莫怪这姑娘生的这样好,莫怪当初她救人的时候,这姑娘胸口还挂着一块好看的玉佩。原来出身这般不俗,倒是救对了。
说来魏大娘又免不了问道:“姑娘既是那般尊贵的,为何会落到现在这地步?”
阿遥想想,解释道:“我本是京城人,因家中逼婚,无奈之下只好与我家表哥逃出了家门。可惜途中忽生事端,我与表哥走散了,细软衣物都在他那儿,真是寸步难行。我想去寻他,无奈寻错了方向,最后还碰到了歹人。幸好我识些水性,又得大娘相救,否则,我只怕是再无活路了。”
“欸,也是可怜。”
魏大娘安慰了几句,叫阿遥别再多想了。实际上,她也没想到这姑娘的经历这么坎坷,幸亏刚才借着喝粥的话将大丫撵出去了,没叫她听见,否则,听了这话还得了?
不是魏大娘瞧不起阿遥,实在是,这世情就是如此,娶为妻奔为妾,她也只能说这小姑娘太大胆了。家里人知道不得气死?
“姑娘如今打算怎么办?”
“我分无分文,只好等着表哥来寻我,若是他当真找不到,那也只能回家认罪了。”
“姑娘有打算就好,不管是怎么样,如今只放心地在这处修养好身子要紧。”
阿遥不太好意思,可是想到如今这的没地儿去,也就只能厚着脸皮道:“如此,真是麻烦大娘了。”
魏大娘拍了拍阿遥的手,笑言:“姑娘莫客气,我家空房间还是有的。这冬日没什么农事要做,家里头的那位带着我那大儿子一道儿去镇上做短工去了,十点半个月都回不来。是以家里自在地很,只有我和两个丫头,哦,还有一个十岁的二儿子。”
阿遥再次感谢了一句。
她这样骗人家,人家还提供住处给她。若是萧翎真有本事找到这地方来,可要叫他好好感谢人家。
话说胡来,萧翎与她又不是心有灵犀,真的能找到这里吗?该不会到时候还要她一脚一步地走到京城吧,这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自于魏大娘说开了之后,阿遥便在这处住了下来。
她身上也没什么伤,只是先前大夫说她有些受寒,魏大娘便叫她在床上所休息了几日。两日间,阿遥也将情况摸透了许多。
如今她所在的地方,听说是西北的一个小镇,名叫安平镇,这村落名叫杏花村。名字是这名字,可是村里里却并没有什么杏花,背后是几座大山,前头是田地,一年到头杏花的影子都看不到。
阿遥从来没听说过这地儿,有次私下里问了魏大娘,这处离京城有多远,结果魏大娘以为她想家了,只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得有一个多月的脚程呢。
阿遥听着已经绝望了。
两日后,阿遥方才下了床。中午的饭桌上,魏大娘家里的人都围坐在一桌上。魏大娘与阿遥坐在一处,边上一次是她那二儿子,小女儿,还有之前那黑黑的大丫。
阿遥这两日都喝粥,嘴里寡淡,如今终于吃上饭,哪怕饭菜依旧没有什么油水,可是吃着也香甜。
一不留神,竟然吃多了,待她彻底放下碗的时候,已经是三碗饭下肚了。
魏大娘看着阿遥只是笑,别的孩子也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