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赶往离榆子岭尚有十里路的小镇,却得知母亲他们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离开。
他只觉天昏地暗,疯了般赶往榆子岭。
去到后,只见遍山的尸体,而母亲衣裳不整的挂在一边树杈上随风轻摇,早没了气息,弟弟们却下落不明。
痛苦之余对天厮叫,直到噪子厮哑喊不出来。
万念俱灰,正彷徨不知何去何从,有人握了他的肩膀。
“想报仇吗?”
他懵懵回头,看着身后风华绝代的女人,认得这女人是靖王的王妃,她与义父关系非浅,点了点头。
王妃见是他,也微微怔了一下,“怎么会是你?”她知道神医收养了个孩子,没想到这孩子居然是被芷兰被毒杀的长子。
他跪倒在她面前,重重的磕了个头,“请您告诉我,是谁杀了我母后,我弟弟们又去了哪里?”
女人蹲身下来,平视着他,“很抱歉,我到达的时候,已经如此,你弟弟们,我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我可以帮你找。是谁杀你母后,到是不难查。”
他含着泪,又重重的给王妃磕下三个头,“这仇,我一定要报,弟弟一定要寻,请王妃帮我。”
王妃慢慢看过那遍山的尸骼,轻叹了口气,“帮我照顾一个人,只要她好好的,我就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只要王妃能帮我查明谁杀了我母后,峻凡给王妃做牛做马,也是甘愿。”他直直的望着面前的美妇,撑在地上的小手紧攥成拳。
王妃看着他的眼,眼里明明储满了泪,可从头到尾,倔强地硬忍着没让泪流出来,轻轻抚上他的面额,“真是好孩子,峻凡的名字,以后不能再用了。”
他在被父皇赐毒酒的那天,这名字就不能再用,义父给他另外起了名,叫不凡。说他大难不死,必不同凡响。
“我现在叫不凡。”
“真是好名字,走吧。”王妃将他扶起。
“我要回去向义父辞行。”
往事渐渐褪去,低头看向怀中脸色惨白无色的小女人,不凡长叹了口气,王妃交给他的就是怀中的这个小女人。
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身的汗,容易受凉,我去打些热水。”
无忧听了他这一阵的心跳,心定了不少,缓缓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
看着他转出去,视线落在面前的锦被的团花上,姨娘竟是自己的亲娘,王爷就是自己的爹……
他们没有不要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
只是皇家规矩如此,他们没有办法,为了让她活着,才将她送进宫。
还送了子言来陪她,自己并不是没有爹娘疼的孩子。
这许多年的委屈在这一瞬间,渐渐化去。
一时间,竟不知喜,还是悲。
在心里低喊了一声,“爹,娘……”
泪慢慢滑下,顺着苍白的面庞滚落,滴在缎面上,打了个滚,又滑了下去,在褥子上晕开。
如果爹娘知道自己还活着,和兴宁又长得一样,一定会很为难,很痛苦。
这么多年来,做女儿的从来没孝敬过爹娘,还要让他们难做,痛苦,岂不是不孝?
正如不凡所说,皇家又胞胎,必死一生一。
如果她被人发现,和兴宁之间,必有一死。
她未尽一天孝道,却占着兴宁的位置,将兴宁置于死地。
爹娘知道有她这样绝情寡义的女儿,不知该有多寒心。
无忧苦笑了笑,如果子言当真死了。
而她和兴宁真不能共存,她自是不该留下。
兴宁是自己的亲姐妹,如果不再为恶,玉佩不过是身外物,给她,又有何关系。
性命却是不能给她,就算是父母生下子女,都不能随意取其性命,何况姐妹。
脚步声传来,无忧忙拭去脸上的泪。
不凡端着热水进来,将铜盆放在脚塌上,卷了袖子拧帕子。
“我来。”无忧笑着拦下他,“我自己来。”
不凡也不坚持,退开一步,“我也该回去了,我叫千千进来给你取换洗衣裳。”
“好。”无忧虽然不舍得他走,但既然要无声无息的离开,将所有一切还给兴宁,就更应该和他们保持距离。
免得陷得越深,就越加的痛苦。
换过衣裳,滚回床上,却没了睡意,嘴角止不住的牵起,自己有爹,还有娘……
她儿时在深宫内院,爹不能进,所她才没能见过爹,可是娘却是一有空回西越,就会来看她。
虽然婉城离越京相隔千里,娘能进宫的次数有限,但那已经是娘最大的极限。
还挑了世间最好的夫君给她做伴。
有这么疼惜自己的娘亲,她此生,还有何所憾?
千千倒了水进来,见她大眼忽闪,难掩兴奋,‘咦’了一声,“女皇要走了,你就这么高兴?再不睡,你明天怎么起得来?”
无忧怔了一下,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