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章读了一辈子的书,说学富五车也不为过,对这个文字,只在前人零散的手稿中看过。
拿到这个书信后,华元帝将解读任务交给举国上下最有学问的大学士。
数天时间,翻阅典籍手稿,译出小半词意,离通篇解读还有不少距离。
华元帝突发奇想,将信件誊抄丢给今年的新贡士。
徐千章与一众考官看了附加题答卷,大多都填了文章,不过与信件本意没什么关系,直到看到名为李全的拐隆
有模有样,就像这李全真能通篇解读一般。
徐千章忙拿出自己这些天写的手稿,不少词意竟真能够对上。
便带上这李全的考卷,进宫与华元帝商议,召了李全入宫觐见。
瑾瑜松口气,拿出自己事先想好的说辞。
“偶遇胡人跑商,在下从他手中购得一本手札,为一在外游历的中原人士所写,上有这等文字的记录,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可惜手札记载不全,并未习得精髓。”
“哦?那手札现在何处?”
瑾瑜又道:“那手札只当是奇闻异志看了,没想到今后还会有用,看完没作收捡,男子又粗枝大叶,现已不知所踪。”
徐千章不疑有他,直叹可惜,钻研学问到他这个程度,已经是纯粹的学者,若是能学习新奇事物为他的学问添砖加瓦,那是最好不过。
华元帝见徐千章问完,开口道:“既然属实,阁老以为,是否让那使者学习?”
徐千章抚须沉吟片刻,“臣以为,从书信上看,这个国家偏远且弱小,于国没有任何用处,况且这使者蛮横无理,赶走了便是。”
华元帝道:“我泱泱大国,若将来使赶走,岂不弱了名头遭人诟病?先挫一下这使者锐气,趁此时间议出个两全之法。”
瑾瑜在下方躬得有些腰酸,上首两人旁若无人的商讨怎么整治那个张狂的使者。
“圣上,在下可否斗胆一言?”
华元帝好似才想起下面还有一个人,转脸道:“嗯?你说。”
“在下以为,技术传不传是圣上一句话,他能不能走出黎国,是他的命数。全凭圣上定夺!”
听闻瑾瑜的话,华元帝与徐千章沉默片刻。
这意思,是表面上挫完了使者的锐气,而后把两种工艺大张旗鼓传给使者,彰显大国气概。
最后,使者学成归国时,神不知鬼不觉让使者和他所学的工艺,永远沉睡在黎国。
以华元帝的手段,抹杀一个异国使者,轻而易举。
左右这个小国山高水远不知在何方,国王等不到他的使者归国也无可奈何。
若日后国王再派人来询问,只会了解到黎国是大国风范,且十分友善,尽心尽力让使者学成送上归程,结果使者命薄,在半路失踪了。
此举周全,即找回了场子,又保全了名望,也没让异国将工艺学去。
华元帝没作他话,只是挥手让瑾瑜退下。
瑾瑜依言倒退一段,才敢背对华元帝离开。
瑾瑜离开后,华元帝看着案上用工整规范台阁体书写的译文,这一手院体可以称十分漂亮。
华元帝对徐千章道:“阁老可曾看过李全的策问答卷?”
徐千章微弯腰,道:“按例殿试次日读卷,策问答卷由掌卷官收存,除了这附加答卷,其他老臣还未曾看过。”
“嗯……”华元帝指尖敲击着书案,不知在想何物。
徐千章便不去打扰,告安退了出去。
瑾瑜走到殿门口时犯了愁,黑灯瞎火的,他又没有什么能识别身份的东西,走在皇宫里没事吧?
却见方才召他的侍卫复返,直把他送到宫门口。
瑾瑜抬眼看了看天色,踏着月光回到寓馆。
在堂中碰见吃酒归来的李言卿和陈君然,陈君然一脸惊奇,“全哥?你为何也现在才回来?”
瑾瑜笑道:“没什么,我与你嫂子吃晚饭吃得撑了,我说出去走一走,以便消食,你嫂子却不肯,我就独自出去走了一圈。”
陈君然不觉有什么不对,相互打了招呼,各自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