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巨大,非国家之福。后宫侍奉帝侧,也应体察民苦,从今日起,令诸妃节俭衣食,按制添加新衣,不得无端增加;无节庆不得浓妆艳抹,浪费脂粉颜色,空虚国库。除太后外,各宫用度裁减一半,银两施予京城内阵亡将士遗孤,以慰帝心。
小福子拿起一看,脸都黄了。
这……这可怎么拿去给正高高兴兴吃喝聊天等着皇帝过去的太后和各位娘娘?
皇帝却懒得理会可怜的小福子。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惹了谁,也当然知道这样做后患无穷。精明如他,不该如此的,却偏偏忍不住。
谁让他的心那么疼呢?被爪子无情地不间断地挠着,刺着,戳着,淌的血怎么也止不住,疼得他直想在地上打滚。
从来不知道人会这样心疼的。
他向来,只是默默的,孤独的觉得心酸罢了。
为什么那个野蛮人的几滴血,会让他心疼得发疯?天大的消息也无法让他高兴起来,让他只想狠狠地发泄,破坏,要是眼前有一个马蜂窝,他也会不顾一切地用手去捅。
只要可以稍减心里的痛楚就好……
“朕……不是明君……”他苦笑着,终于忍不住在无人处落了泪。
明君不是这样的。明君知道轻重,懂得大局,永远理智高于情感,睿智英明。
他不是。
礼部的官员也兴奋得昏了头,竟然入宫屁颠屁颠地呈报,准备给契丹使者团带上路的各色礼物已经齐全,请皇上过目。
皇帝不动声色地,用阴鸷的眼神瞪着眼前一盘盘的奇珍异宝。
“少了一样。”
“嗯?还请皇上指示。”
“契丹送了我们弓弩,我们天朝,也该回送一样精巧的武器才是。”
听见说的是这个,礼部官员才松了一口气,笑着回答,“皇上说的是。我们也准备了一把最好的宝剑,回送契丹大王,就在这里,皇上请看。”完全不知道奉承错了方向的官员,把宝剑从一堆礼物中挑选出来,恭恭敬敬地献上。
皇帝又抿了唇。
这个动作显得他的轮廓分外倔强,让他的眉目看起来清秀得让人心动。
苍诺,真的要走了?
多日不见,他真的是去了苗疆?真的一人敌百,取了叛敌的首级,救了我天朝一个大难?。
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见了我却一个字也不提?
“摆驾。”
等待着皇帝回答的官员们,都突兀地抬起头。
皇帝平静地吩咐,“朕要亲自去一趟契丹行馆。”
天子出门,惊动了不少人。这次可不是微服,而是正大光明的出宫,亲视契丹使者,难得的天恩啊。
前面快马传报契丹行馆,招呼他们立即更衣摆香案准备,皇帝在侍从太监们前呼后拥下,威仪万方的大驾光临。
“恭迎天朝皇帝!”契丹大汉们还是雄赳赳,气昂昂,开口说话,嗓门一个顶天朝十个。
皇帝急切地扫一眼,眼睛黯淡下来。
“怎么不见……契丹王子?”
“回禀天朝皇帝,我们王子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出去了?”
“对。出去很多天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本以为来了会心里舒服一点的,结果却更糟。
苍诺竟然一直没有回来契丹行馆,路上伤重倒地了吗?
疼心,变成了担心。
移驾回宫后的皇帝,更加闷闷不乐。
他一定疯了,堂堂天子,为个男人纡尊降贵。什么江山社稷都不管了,皇帝的脸面都丢尽了。
可他,只有想着他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心就算疼着,至少还在跳。
想见苍诺,很想。
失望而回,迈着沉甸甸的步子跨入蟠龙殿,一个声音忽然钻进耳膜。
“给我倒杯水。”
皇帝猛然止步,片刻后,心就扑腾扑腾飞上了天堂。
苍诺!
这该死的回来了!还睡在他的龙床上。
根本就没想他怎么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这里,皇帝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忽然出现。快步走到床边,忽然想起他刚刚开口要水喝,又匆匆去倒了水来。
努力喂他喝下,才知道自己又做了皇帝不该做的事。
“铮儿,我回来了。”一口气把杯里的水喝光,苍诺喘了一口长长的气,轻轻地说。
皇帝觉得心脏的血都被他一句话给抽干了。
“你受伤了?”皇帝不敢掀开他的衣服。那里面,一定有很多他踢出的瘀痕。“最近你一直没来,到哪里去了?”
苍诺坏坏地贼笑,“我一直没来,你很想我,对吗?”
“你有没有去苗疆?”皇帝正色。
“我好想你,亲我一口吧。”苍诺哀求似的瞅着他。
这个混蛋,倒很会扮可怜。
“苗疆王的首级,是你取了挂在天朝大军旗下的?”
苍诺叹气,“唉,我就知道,你从来不肯主动亲我一口。”
皇帝气结,还是追问,“苗疆王真的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两个问题似乎又犯了苍诺的忌讳。
他一直满脸幸福地挨在皇帝肩上占便宜,夹三带四地纠缠着要皇帝亲他,连着被皇帝追问了几遍,笑容渐渐散了,悻悻地说,“是我杀的又怎样?你不用担心,我没打算挟恩求报,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竟然推开皇帝的肩膀,迳自躺在了枕上。
皇帝生平头一次心甘情愿地把肩膀让出来让男人靠着,满怀柔情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