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每走一步,裙边玉璧便轻轻一响。钱宁自然认出了那是皇上的东西。鼻孔一哼气,收了刀刃,眼睛却上挑着瞟了一眼:“尚宫大人什么时候也喜欢听墙角了。”
“钱宁。”萧唤云却直接唤他大名,那厮脸色微微一变,她正色道:“做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后宫最忌恃宠而骄。”她看着钱宁那张脸渐渐扭曲,自是笑道:“别不喜欢听这话,裴大人霁月清风,而你方才却像个泼妇。”
而这一刻裴文德远远望见了向这处走来的朱厚照。
他轻轻看了萧唤云一眼,她袖下示意他退后。
裴文德不解其意,但他还是照做了。
“尚宫大人这嘴,可真是吐不出一点好听的。”钱宁怒极:“你觉得自己高贵到哪里?恃宠而骄轮得到你么?萧唤云,就算是你,我也是说杀就杀。”说着他就去拽萧唤云裙边那玉璧,“呵,这种货色我摔了多少块了,你还宝贝似的带着。你以为父皇他就多么看重你?”
这话说得太不入耳,裴文德都紧蹙了眉头,可萧唤云却不以为意,睫毛微闪,在钱宁的手还没碰到裙边之时,萧唤云嘴角轻轻一提,尖声一喊,摔倒在地。
裴文德看的清楚,他也万万想不到她会摔倒,伸手去接也晚了一步。
何况朱厚照看不清楚。
萧唤云这一倒,生生头上磕下血来。钱宁愣了一下,那明黄衣袍便出现在眼前。
裴文德的手与他一擦而过。
朱厚照把萧唤云打横抱起。
“爷……”萧唤云攥着他的袖子,眼睛里湿了一片。
“唤云!”朱厚照眼中全是慌乱,转身去喊刘瑾:“快传太医!”
“是!”刘瑾这也懵了,那能想到会有一日钱宁伤了萧唤云,忙不迭的往太医署跑。
“你这是……”朱厚照与她在宫里一处长大,从未见着她受伤,一时手足无措。萧唤云闭嘴不言语,眼泪扑落落往下掉,我见犹怜,甚至伤心。
那钱宁纵然是恨,却也无可辩驳,唯一可以作证的是他刚刚得罪的裴文德,而萧唤云来这一出,无非是警告他。
可她这警告,未免太绝了些。
“父皇……儿子是无心的……真的是无心的……”钱宁不住的磕头,可为时已晚。
朱厚照抱着萧唤云急得失了分寸,一众人跟着往尚宫局跑。等到太医匆匆赶来,他才余出一刻。
于是半点情谊也无,只冷声道:“宁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这一句,便可毁了他的前程。
尚宫局忙到黄昏。太后都亲自来探视,硬是把那钱宁打发了出宫才罢。
皇上前去太后宫里用膳时,裴文德才走进尚宫局。先前交谈,萧唤云从不在她的尚宫局相邀,她在宫里另有几间屋子。
可皇宫之中,还有素净的如同雪洞一般的地方。屋内全是红椿木桌椅箱笼,笔墨纸砚搁在正位,两侧案上堆着文书账目。屋里仅有的装饰不过几个瓷瓶,两三挂画,点着甜香,而屋外只两缸夜莲红鲤而已。
萧唤云早就醒了,她散落着及腰长发,额间缠着纱布。只穿着家常的青衫湘裙。
裴文德低头道:“尚宫大人原不必这样。”
萧唤云甚是无所谓:“不是为你,我看不惯他许久了。”
她让座在一边圆桌旁,细细看着裴文德,许久苦笑道:“裴大人,你让我心生嫉妒,已是犯了后宫大忌。”
裴文德知道她听到了钱宁的话,一时无言。
“你看,若是真的争宠,他钱宁算什么?我在爷心里的分量,岂是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