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是啊,我知道。但是,那要他还能忧心自责才行,要他还活着才行。
我们一路北行,本来心情不错,张兼在精神上与我平等相待,生活中却很细心体贴,让我差点忘了自己是朝廷钦犯正在逃亡。可在几天前,忽然听到了关于天启使团的传闻。
传闻说,使团刚到边境便遭遇了袭击,天启一众,皇子公主、主使李济等全部身死,保护他们的军队以及随同前往的人也死了大半,没几个活着回来。
没有几个活着……那张备呢?!
之后,不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大哥也出了事,皇帝下令调他回京,但圣旨还没到军营,便在半路同给皇帝送急报的人遇上了。急报说大哥遇刺重伤,不治身死,皇帝派的人赶到时,因说边境炎热,尸体已经火葬,就剩一坛骨灰了。
皇帝震怒,以使团受袭、皇子重臣被杀、戍边将军遇刺等为由,撕毁刚刚达成不久的和谈国书,下令同大契开战。全国上下一片紧张。
从没见过面的大哥没让我有太大伤心,可关于张备的消息实在让我难以接受。我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那个从小保护我,照顾我,心怀大志青春年少的张备遇到了危险?我感觉自己的心像少了一块,无论张兼如何安慰也不见效,我一定要弄清真相。
越向北走天气越不好,有时风沙很大,等过了玉水岭和五老江,情况就会好些了。由于地势的原因,大契境内的风土虽比不上天启南境,但比起天启北境的一些地方还好些。
路上遇到了押送粮草的队伍,让听到的消息变得更加确实,两国真的要交兵了。
我担心张备的状况,贪近走了条难走的路,而且几乎是马不停蹄,要不是张兼,我寸步难行。他以前装怯扮弱时看起来软弱优柔,玩笑时又戏谑狡猾,如今一派正经严肃,却是成熟而牢靠。不过,虽然有他护着我,也有些受不了,我似乎高估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
“喝点水吧。”水囊递了过来。
我接过,喝了一小口。嗯?又是温的。看了眼张兼,不会是内力之类的东西弄的吧?
“再喝点儿。”他拿起我另一只手腕摸了摸,皱眉。连日奔波,张兼细致的面容看起来多了沧桑,我忽然有些内疚,被照顾保护的我尚且疲累至此,那他呢?
他掏出个小药丸:“来,把这吃了。”
“又吃药……”不是我讳疾忌医,只是这药吃了之后会更不舒服,我说你这个师从鬼阎罗的家伙到底会不会看病啊?
张兼无奈的看看赤裸裸表示怀疑的我:“医毒不分家。”
好吧……
吃下去,嗯……胸口好闷,恶心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张兼担忧的望着我,摸了摸我的头:“歇几天吧。”
我头摇。
“相信我,他不会有事的。”张兼知道我的坚持,“小备沉稳老成机敏过人,武艺也练得不错。”
对,我知道。我也知道有结果之前的忧虑都是多余的,也知道就算我心急如焚立时赶到,也已经什么都晚了。可那是张备,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走了多日不见人影的荒郊野路,终于到了科果城,这已经是很靠近边境的地方,是天启往大契的必经之路。
使团中得以逃生的人已经离开反京,向当地人询问当时的情况,都说没见有十二三的孩子在其中……没有……
“欢欢?”张兼担忧的看着没什么激动表情的我。
没有预料中的痛不欲生,也许是这些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再听到什么都无动于衷了,只是觉得心里憋得难受。
进了客站我倒头就睡,张兼给我买了清淡的食物,还买了很多别的东西。我在屋里睡觉,他一直没回房间,好像熬了一晚上的药。他很担心我的身体吧,其实我觉得自己精神还是不错的,我还想他若是真死了要给他报仇呢。
睡了昏沉沉的一觉之后,我醒来,张兼就在身旁。
“我想去那里看看。”不亲眼见到我不能相信。
“我已经去看过了。”他说,“还仔细找了,没有发现什么。”
“可……我还是想看看……”
“现在边境很不稳定。”
“……”
“好吧,我带你去。不过,你要先把药喝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递到眼前。
我很听话,一口气全咽了下去,居然没尝出味道。
使团遇袭的地方是个小陡坡。时间过了不短,除了官方的清理,也有百姓来寻死人失落的物件,偶有零碎的部分,尸体也几乎见不到了,看着断杆碎车,可以想象当时的惨景。
到底是谁干的!大契?太明目张胆了。胡兰?这里离胡兰边境尚远,他们怎么让可以打败大契天启双方护送军队的兵将埋伏过来的?天启?不可能……皇子公主可不是假的。
这里没有尸体,而且张兼之前去查了当时的官方纪录,又再次询问当地的居民,都没提到有小孩的尸身。所以应该没事的,对吧?
张备谦恭和善,该能交到很多朋友。再说他走的时候,娘给了他一大堆防身用的东西呢,对吧?
对吧?
我觉得胸口越来越闷,胃里翻江倒海,脑袋里天旋地转。要不是张兼拉着我,我一定站不住了。
忽然,听张兼一声惊呼:“啊!小备!”
什么?!我顺着去看,只看到一只手。身体一震,有什么东西再也忍不住,猛的喷了出来,粘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