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一路点头,蓝田忽然觉得这场境似曾相识,一晃好像十年前。
“你现在活儿干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告诉我,手是怎么动的,脚是怎么踢的。”陆臻忽然想起来问道。
“这个啊!”一提到工作,蓝田的眼睛渐渐亮起来,光彩从身体的内部漫出来,眼神狡黠,笑容温和,却道:“这个,我大概一辈子都研究不出来了。”
“啊?怎么会?”陆臻惊讶。
“我们做基础的,眼前是浩瀚的未知的海,尤其是生物学,越是往里走,越让我感觉到无边无际的未知,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像当年那么狂妄地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解决什么问题。对于我来说,只要能在某一个进程中真真切切地贡献上一小步,今生就可无悔。”蓝田眨了眨眼:“嘿!小子,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失望,我真可怜,你都不爱我了,现在还要被你嫌弃。”
“没有,你胡说,我觉得这么想才了不起呢!真的,你永远都让我追不上。”陆臻着急了。
“行了行了,我走了。”蓝田扶住陆臻的肩膀,用力握紧:“加油。”
“嗯!”陆臻点头笑。
汽车发动,擦身而过时气流带起陆臻风衣的一角,蓝田看着他从自己的窗前划过,消失在车尾,蓝田踩下油门准备加速,忽然从后视镜里看到陆臻向他追过来,跑得极快,像风一样。
蓝田一阵惊讶,把车窗玻璃降下去。
陆臻扑到车窗上,脸上泛红,带着剧烈运动时的血气:“那个,忘记跟你说了,新春快乐,还有祝你幸福。”
蓝田蓦然睁大了眼睛。
“记住,幸福是可以期待的,相信我!”
陆臻追着车跑,向他伸手,蓝田在混乱中伸手与他相握,陆臻终于满意地笑了,站直了身子挥手道别。
蓝田看着车窗缓缓地升上去,后视镜里的那个人笔直地挺立着,像青郁的竹,或者坚韧的白杨。
如果时间能倒流那将会怎样?
如果生活中的一切还能复原。
然而破碎的生活毕竟是破碎过,无法拼接,也无力缝合。
只是,好在曾经生活在心中的那个人还没有变,纯真如初,真诚一如往昔。
那么聪明的孩子,难得的通透,却不可思议地善良。
蓝田看着镜中的那张脸越来越小,慢慢变模糊,深深地叹息:“傻孩子,你难道真的没想过我其实也会妒嫉吗?不过……”
即使你想过,也会觉得我不应该如此,不应该让你失望吧!
期待是一种力量,仿佛威胁,至少,被陆臻期待着,应该是的。
4.
陆臻回去的时候是他老爹开的门,陆老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是把灯都修好了吧!”
陆臻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跟你讲,那灯就是接触不良,我拆开紧了一下就好了,举手之劳嘛,日行一善,您教我的。”陆臻唠唠叨叨地往屋里走,转头看到客厅里没人了,随口问道:“他呢?”
“去你屋了吧!进去陪陪人家吧,把客人扔给我,自己就这么跑出去,陆臻,你的礼貌有待加强。”陆永华的声音微沉,似有不满。
陆臻听得一愣,回头看时,却只看到自己老爸拿着杯子去厨房,他摇了摇头,把那点浮光似的模糊感念摇散。
房间里没开灯,夏明朗坐在桌边,开着他的电脑打牌。
陆臻把门锁好,走过去趴到夏明朗背上。
“人送走了?”夏明朗分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
“嗯,刚好说到早年的事,就聊了一会儿。”陆臻心想,如果夏明朗问他,他一定坦白从宽,他的运气都给人了,从现在起,他得靠真本事。
但是夏明朗什么都没问,点下最后一张牌,通关。
夏明朗转过身去圈住他:“陆臻啊!我们明天去买戒指吧!”
陆臻一听这话马上眼睛都笑弯了,贴在夏明朗耳根上得意洋洋地说:“咱们不用买戒指了。”
“啊?”夏明朗眼睛一瞪。
“不不,我是说,我找到了更好的。”陆臻欢乐地跳起来去开柜门,神秘兮兮地拿了一个快递盒子出来。
夏明朗记起今天回来的时候,陆臻在小区门口的书报亭里拿了这么个东西,当时没在意,想不到内有乾坤。
夏明朗抱着肩,瞳孔收紧,很是不爽。
撕开层层包裹,陆臻挖出两个银色的镯子,不锈钢的质地,镶嵌着蓝色和黑色的硬质橡胶,夏明朗眉头皱得更死:“这是什么?”
“定情信物!”陆臻把那个黑色的挑出来,咔的一声,牢牢扣在夏明朗手腕上。
“这玩意?”夏明朗撇嘴:“看起来跟手铐似的。”
“像手铐才好呢,铐着你。”陆臻乐滋滋地把自己的那只递过去给夏明朗:“我想过了,咱们就算是买了戒指也不能戴啊,藏在哪儿都不像个事,还不如这个呢。”
“这玩意看起来也挺打眼的。”夏明朗不情不愿地帮他把手镯给扣上。
“没事儿,我就说,这是咱俩共同经历生死的留念,”陆臻的手指划过冰凉的金属,眸色深沉,是无可形容的柔和的黑:“铐住你,连死亡都不能把你带走。”
夏明朗蓦然动容,心里那点矫情的不甘不愿全散去了,略一施力,右手已经圈到陆臻的腰上,倾情地深吻,十指交扣,坚硬的金属敲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爸爸习惯早睡,10点一到就会准时去睡觉,陆臻与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