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杀杀这个宫女的威风,恐怕到了自己入主慈庆宫,会更加难管。
“姑姑,我想请教,太子爷喜欢甚么样儿的姑娘?”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浮出朝霞似得绯色。豆蔻年华的姑娘,低头下来,露出一段洁白的颈子,如同白莲的娇羞。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宝馨脸上没有半点变化。
琼玉仰首,满脸的不可思议,“姑姑也不知道吗?按道理说,姑姑应当是最应该知道的人了。您在太子爷身边伺候这么久,大事小事都要经手,对太子的事儿,谁能越的过您去!”
瞧瞧,瞧瞧。这张樱桃小口,说的蜜糖子一样的话,要是真和朱承治没什么的,说不定还会被哄的晕头转向呢。宝馨听出里头的尖尖刺儿,这小姑娘不简单。堂面话说的比谁都清楚,假以时日,还真的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不怕那些耀武扬威的,就怕这种面甜心苦的。
“沈姑娘这话说的,奴婢不过就是一伺候人的宫女,哪里敢托大,说主子喜欢甚么呢。”宝馨此刻下定了决心,“依着奴婢觉得,姑娘现在就很好。这人儿,之前没见过,但是一日日天长地久的相处下来,还怕没有日久生情的时候?”
这话说到了琼玉的心窝子里。原本她也就这么打算的,不管是王娘娘还是娘都告诉她,徐氏就算受宠,也不过那么一时半会。徐氏已经半老徐娘了,现在瞧着还行,可是时间久了呢?还不是一样的人老色衰,到时候她就长到了最好的年纪。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对着如花似玉的娇妻哪里会不疼爱!到时候再用些手段,逼得徐氏有犯上之举,就有正大光明的借口除了她。
太子就算想要挑她的错儿,也挑不出。而且指不定到那时候,太子也会厌弃了徐氏。
“嗯,姑姑说的对。”琼玉腼腆笑,“是我唐突了。”
宝馨唇边含笑,“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沈姑娘,这宫里世事无常,有些事儿,还是需小心谨慎些好。”
到底道行还没到完全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宝馨眼里清楚的见着这小姑娘脸色变了变,扬起的笑也僵硬起来。
沈琼玉被宝馨这么一句话,扰的心头不快,好似自己明明一记重拳挥了出去,却被对方一两拨千斤的拨弄开,还被反击了一掌。
“嗯,姑姑说得对。”琼玉低头答着,她笑,“瞧我,竟然不记得王娘娘托付我要做的事了。”
说着,琼玉和宝馨告别。一步步的走在通往东暖阁的廊庑上。
宝馨伫立那儿,仔细端详那个越行越远的女孩。比较上回,她稍微长开了点,但也仅仅是那么点。
男孩长成男人,里头要隔着二十年。同样的,小女孩要蜕变成个风姿卓越的美人儿,没个几年,根本不行。豆蔻年华说是美好,但也仅仅只是嘴里说的美好。身形才稍稍有了点曲线,脸上还是一团稚气。
宝馨看了好会,慢慢回身,朝着自己的路走了。
回到慈庆宫,宝馨回了成华殿,她靠在配殿里的拔步床里,枕着胳膊,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儿。
半晌,外头来了个太监,宝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起那纤细的手臂在自己的脖颈边做了个刀划的手势。
一切不用明说,太监去了。
半个月王皇后热情高涨的准备太子选妃之事。这事儿宣和帝那边还没有明确的下旨意,但在她看来也应当快了。
宣和帝对长子不太关注,但是该给的都给了。不得已封了人做太子之后,除了留下封王了的皇子继续在紫禁城里之外,也没做其他恶心人的事。眼瞧着太子一天大过一天了,还能叫人打几年的光棍?
王皇后想的很好,等太子成婚之后,过那么会子,东宫就该有皇长孙了。要是太子妃生的,那最好,嫡长孙简直就是天命所钟,要不是,那也好。东宫人丁兴旺,比宁王那个挂着鼻涕到处跑的小孩子强到哪里去了!
齐贵妃能塞个所谓妹夫,那个妹夫难道还能和东宫一家子作对到死?
她想起这个,就心满意足。
她坐在明间里,靠着紫檀木镶玉宝座,看下头女官送上来的账簿。
“娘娘,大公主来了。”
王皇后听了欣喜抬头,“瑛姐儿来了?娘这段日子可记挂着你呢。”说罢,她见大公主满脸惊惶,不由得招呼大公主上前,握住她的手。
大公主脸色苍白,手心里冒冷汗,“娘,沈家叫抄了!”
王皇后缓了一息才明白女儿说什么,她屏退左右,拉住大公主坐在宝座上,“怎么回事,沈家怎么叫抄了?!”
大公主心头的惊惶还未散去,掌心冰凉,“听说是西厂抄了的。”大公主一个深宅妇人,但西厂赫赫威名,哪怕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