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已深。
叶媚生换上很久以前就准备好但一直没有机会穿上的夜行衣、夜行帽,顺手拿起桌上自制的迷烟。藏于袖中,又看了看永寿宫的地图,一切准备妥当,这才摄手摄脚地出了阿房殿。
她没有时间了,明日便是苏幕晅一案宣判的日子。她必须在今晚确定太后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思存,如果是,按照书中对这位女主的刻画。她应该是一位勇敢善良,正直,敢作敢为的女子,那么。她一定有办法说服她放过柏舟。
下午的时候,她曾去过一趟永寿宫,但毫无意外的被阻挡在外,守门的侍卫一脸冷漠:“没有宣见,太后一般不见任何人,包括陛下。”言外之意是,更何况你只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一个小太监。
叶媚生无法。只好返回阿房殿,准备了一下午。想着趁着天黑再从永寿宫的后门潜进去。
人才刚踏出阿房殿,便见苏幕楌从走廊另一边拐了过来,他今日只着了一件简单的玄青织绵常服。身后亦只零星跟了几位奴才,倒像是微服私房。
叶媚生瞧了瞧自己这身穿着,下意识退了回来。
苏幕楌当日说给她三日期限,让她想清楚再回答他。三日期限很快便到了,她当然不会去上书房找他,尽管内心早已有了答案。他亦没过来追问。渐渐的,就连叶媚生自己都认为那只是他一时的顽话,当不得真。
却不想今日他却又突突跑了过来,难不成是来问自己要答案来的?叶媚生一惊。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堂堂一个皇帝,不可能屈尊来到太监的住所,应该只是经过罢了。
这样想着,她便径直调转身子,继续自己今晚的计划去了。
夜,越来越深。无边夜色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阴风,暗黑的苍穹乌云翻滚,没有星星,亦没有月亮。
或许是因为夜深天冷的缘故,永寿宫后门守着的两名侍卫紧紧缩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淡着。
叶媚生拿出口袋里藏好的迷烟,然后不动声色向他们靠近,揭开盖子,放在地上轻轻往前一滚,自己已经捂着鼻子退到了一边。
迷烟慢慢燃烧,只一小会儿,本就无精打采的侍卫开始接二连三地打哈欠,然后不约而同地倒了下去。
叶媚生用黑布蒙好脸,拾起起上的迷烟,这才跃过他们进了永寿宫。
按照地图上的描述,穿过永寿宫后门便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然后经过两个院子,便到了太后所住的内殿。
只是不知这太后究竟住于哪一间?叶媚生站在内殿门口,看着眼前这两条幽长幽长的走廊,一左一右,走廊旁均是同一色的厢房,房门紧闭,光线暗淡。
想捉一个人来问问,却又想起这一路走来,虽灯火通明,却一个奴才也没瞧见,不觉又有些奇怪。
先找找看吧。想到这里,叶媚生提步小心翼翼往右边的走廊走去,随着那些厢房一路看过去,刚踏出几步便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停步。
“哈哈哈……”是女子极其放肆的欢笑声。
内殿漆黑一片,只走廊两边各挂着一个昏暗的黄灯笼,被这夜风吹得一晃一晃的。左边走廊深处的房间却是灯火通明,笑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叶媚生心上一抖,只觉得这场景异常诡异。正准备转身离去,那笑声已转变为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子颀……快……快……”期间还夹杂着男子低低的喘气声。
叶媚生瞬间便明白了那是什么声音。可是,这是太后的宫殿,什么人竟敢在这里放肆,难道?……她不敢再想下去,只下意识转过身,迅速往院门口跑去。
由于天黑心慌,没注意到脚下的路,刚踏出没几步便踢到走廊尽头立着的一套桌椅。桌上茶壶砰然一声落地,滚下走廊,又传来连续几声撞击的声音。
屋内已经传出女子尖锐的吼声:“什么人?”呆阵投才。
然后一个白色身影破窗而出。黑漆漆的走廊空无一人,一阵夜风经过,吹动院落一角的花花草草,一只花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无辜地叫了两声:“喵,喵。”
“一只猫而已。”男子拿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披在女子身上,余光瞥了一眼走廊旁边的大柱子,然后拦着女子的腰进了房间。
藏在柱子后面的叶媚生无力瘫下身子,额头冷汗直冒,只不停地喘着粗气。脑海浮出刚刚看到的一幕。女子衣不遮体,脸色潮红,青丝散乱,正是她今日要找的太后;而后面出的来的男子,只随意披了一件红衣长袍,黑发飞扬,不是苏幕尘还有谁?
想到这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尽量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走廊。走出院门,然后便疯也似的往后门跑去。
打开永寿宫的后门,一阵夜风袭来,吹卷起一地的竹叶,宫门口守门的那两名侍卫睡得正香。
她跃过他们的身子,关紧宫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又赶紧往阿房殿跑去,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便传来男子一声轻叹:“看够了,这就准备走了?”
叶媚生身子一僵,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谁的声音。想起自己刚刚藏在柱子后面时,那对冒似不经意间瞥过来的眸子,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
想跑已是不可能的了,索性转过身,毫无畏惧地看着身后双手抱胸的苏幕尘。
此时,他已穿好衣服。依旧是那身绛红色金丝镶边长袍,长发未束,夜风翻飞下,更显其邪魅张狂,狂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