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那日碧穹天的尊主沥云在殿内惊呼,说他想起来了!他想起了一个人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人。
整个摘星阁都陷入一种不知是喜悦还是恐慌的情绪中。他们一方面为邺风感到欣慰,一方面又为即将面临的不知是福还是祸而感到隐隐不安。
可是意料中的大闹碧穹天却迟迟未来,沥云只是宣一个叫黄粱第十九的鬼官来见他,他说话的时候面色如常,波澜未惊,好像在说要吃一个家常的素菜。
这实在不符合沥云风雨雷霆的本性。
黄粱第十九是从邺风苏醒后被投入穹圄的。
说起来这十九原来也是沥云手底下的一个得力干将,往远了说跟邺风是无挂无碍,往近了说也不在邺风的统领范围。突然一个锒铛入狱,令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碧穹天众无常都猜是不是邺风早就看沥云身边这个左膀右臂殷勤碍眼,趁着沥云沉睡顾及不上,要斩除异己;也有的说,那十九仗着沥云对他亲近,便产生了非分之心,竟也随着沥云轮回转世,被邺风发现,投入穹圄关起来了事。
此时沥云坐在会客厅里仔细吃一碗糖水,刚从穹圄逃离出来的十九弓着背站在他面前,面色灰败,身形佝偻,说不出的狼狈。
“你是如何被关进穹圄的?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沥云放下汤匙,对着十九眨眨眼说。
“回尊主的话,十九是被邺风尊主投入穹圄的。那时候尊主并不在碧穹天。”十九正色道。
“邺风?他是谁?”自从沥云醒来,周围从未有人提过邺风这个名字。他喃喃念着这两个字,“邺,风。”念起来倒顺口的狠,但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十九有些茫然地看了遂容一眼,听说沥云是恢复了记忆才召见于他的,可如今看来,分明还未将往事全部想起,至少关于邺风的重要段落,在他的脑海里,仍旧是一片空白。
遂容亦有些吃惊,由此看来,沥云尊主所说的想起了一个人,不过是一个旧部十九罢了。原先的忐忑与惴惴此时都化作了无边的失望,遂容苦笑着摇了摇头,垂下眼兀自出神。
这个十九被关穹圄禁闭的事,沥云确实不知情,可遂容对其中的曲折却是十分了解的。当时邺风两世劫尽,特意返回过一次碧穹天,目的就是为了处置这个名为黄粱第十九的人。
这个十九说起来不过是沥云一个有些交情的部下,竟然裹挟私情陪着沥云入凡转世。如此尚犹可恕,最要命的事,邺风历劫前便从天机老人处取得了关乎他与沥云二人命运的生死簿册,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十九相逢,风走云回。此生休矣,前功尽毁。”
天机难明难查亦难料。邺风得了此谶,百思而不得其解。可他纵不辨其意,却也隐约觉得此谶并非吉兆。尤其“风走云回”四个字,几乎是在指名道姓了。
沥云对于历劫的执念太深,他满心想着五世为侣的传说,可邺风能答应他这样一件教人匪夷所思的事,无非是天机老人点他的那句“孽贻祸患,情误终身。破除欲执,方得澄明”。只说沥云此人沉迷情爱,耽溺欢愉,毁修为,损灵力,如此纵容下去,只怕一生都在这地底下做得个见不得光的冥界鬼官,不如入凡间去还一还情债,反而能精进一层。
邺风原本觉得五世为侣就是个无稽的传说,只是能叫沥云精进的法子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的,哪怕此事预示着将要“风走云回”。
几世过后,邺风也终究明白了“十九相逢”几个字的含义,所谓的“十九”不是个数字,不是个日子,而是近在咫尺的黄粱司的一个鬼官的名字。
为了避免“前功尽毁”的悲剧发生,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