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双锐利的黑眸迸射出厉光,“一介贱民,也敢与本王爱子相提并论?”
他不再多说,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徐非,处理干净。”
他直接转身,绕过石案,登上台阶,欲就此离去。
岑嬷嬷见状心下猛一沉,这千钧一发之际,她陡然抬眼,高声呼道:“殿下!不想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吗?”
此言一出,如石破天惊,赵文煊脚下一顿倏地转身,锐利目光如激射的箭矢,瞬间奔岑嬷嬷而去。
他眉目冷肃,声音沉沉,道:“你说什么?”
赵文煊生母章淑妃,早在他未满四岁的时候便病逝,他当时年纪小,记事不甚清明,其他印象俱已模糊,一双柔软且异常温暖的手,一道和熙的女子嗓音,以及一个让人无限依恋的怀抱,便是他记忆中对亲娘最深的记忆。
不能承欢母妃膝下,是赵文煊此生遗憾,这些情感与对顾云锦母子截然不同,但却是他心中不可触碰的圣地。
如今听岑嬷嬷所言,章淑妃之死似另有隐情,这话对赵文煊影响之大不言自喻,他瞬间撕下一贯冷峻淡然的表像,气势陡然一变,阴暗的水牢中山雨欲来。
他一瞬不瞬盯着岑嬷嬷,声音低沉却重若千钧,道:“若你没有将此事说个清楚明白,这里所有方姓之人,本王必统统千刀万剐。”
赵文煊下颌绷紧,目光冰冷,“本王言出必行。”
他的眸光摄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话音刚落,方家那边已有人小声抽泣起来,她们胆颤于赵文煊威势,不敢放声大哭,却有恐惧难掩,只得掩嘴落泪。
岑嬷嬷久经风雨,此事依旧镇定非常,她握紧儿子的手,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殿下起誓,我定当事无巨细,将我所知俱一五一十道来。”
第101章
赵文煊眸光冰冷。
岑嬷嬷深谙处事之道, 她一扬手, 率先举誓道:“若秦王殿下依我之言举誓, 我定当将所知晓之事一一道来,如有违背誓言, ……”
她瞥了眼赵文煊, 他冰冷神色毫无变化,岑嬷嬷顿了顿后,只得一狠心,道:“如有违誓言, 我孩儿一家俱不得善终。”
岑嬷嬷沉声道:“我孩儿一家不过山野村夫,以殿下之能,泯灭此消息不难, 殿下并非必要斩草除根, 只要殿下高抬贵手,放我儿自生自灭,举誓于殿下并无半分影响。”
她所求很简单,就是让赵文煊给儿子一家银钱,然后放他们自去生活便可。
方善平目光有惊疑,岑嬷嬷看着他, 目光有罕见的温情,摇摇头, 示意他不要出声。
水牢寂静万分, 后面水池子中偶尔“滴答”一声,尤为清晰, 片刻后,赵文煊低沉的声音响起。
“本王就此立誓,若岑嬷嬷按照其誓言行事,本王定当将此水牢中的方家人放出,给予银钱,不再有寻衅报复之事。若有违此誓,本王不得善终。”
若章淑妃的死真另有隐情,必然属于绝对隐秘,除了眼前岑嬷嬷,恐怕再难寻另一个知情者,赵文煊迫切想知道真相的心情占据上风,只是若要他以钰哥儿或日后其他孩儿来举誓,却是绝对不行的。
他用自己名义起了誓。
这一室中的方姓之人,赵文煊本来就承诺了妥善安置的,而让他相当不悦的,只是岑嬷嬷的冒犯,他一拂衣袖,重新回到石案后坐下,冷冷道:“说。”
“殿下爽快,我定当知无不言。”岑嬷嬷很满意,赵文煊这个誓言分量相当足够,与她先前提的有差异也无妨。
岑嬷嬷心思敏锐,从赵文煊一个誓言里,立即联想顾云锦母子,再想着王府后宅局面,她竟将某些情感纠葛猜到了七八分。
只是这些都与她不相干的,她眸色暗了暗,今日,她竟要背叛自己忠心了数十年的小主子。
岑嬷嬷侧头,看了眼一脸忐忑的方善平,心中定了定,她没做错,她亏欠了孩子四十余年,如今正是唯一弥补的机会。
“诸般事宜的开端,便要从今上登基之初说起。”岑嬷嬷是个果决之人,既然打定主意,便不会拖泥带水,她徐徐道来:“当初,……”
建德帝登基,完全是个意外。
先帝是个循规蹈矩的皇帝,建德帝前头有个同为嫡皇子的长兄,皇长子并无差错,封为太子,先帝为了巩固太子地位,于是,其他皇子早早打发出京就藩。
后来太子意外身陨,建德帝才被召回京,封了太子。只可惜好景不长,他回来没多久后,先帝驾崩了。
先帝是个才干平庸的皇帝,在位期间一贯倚仗大学士杨振中,加之前太子薨了以后,先帝一病不起,前后一年间,朝政大权更是落在他手上。
这位杨大学士大权在握,虽没有谋逆之心,但先帝崩后,不愿还权于皇帝却是有的,建德帝初登基时很艰难,主弱臣强,他离京多年毫无根基。
建德帝并不是个无能之人,自然是要伺机击破,夺回政权的,好在当时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