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老百姓心里在想啥是很重要的,即使听一听,清照也肯定神会对她如此不忠诚生气的。 “这么说来,你认为压根儿不该派出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吗?”
“如果他们可以没有正当理由就派舰队去攻打卢西塔尼亚星,那么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派舰队去攻打道星呢?我们这里也是殖民地,我们不是人类星球的一员,也不是星际议会的成员。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宣布韩非子是卖国贼,流放他到某颗遥远的星球去,六十年不得回来呢?”
这个观点真可怕,王母太放肆了,竟然把她的父亲拖进了讨论,这并非因为王母是个仆人,而是因为任何人敢想像伟大的韩非子被指控有罪,那都是放肆。清照一时乱了方寸,怒不可遏: “星际议会绝不会把家父当作罪犯对待!”
“饶恕我吧,清照。是你要我重复我父亲的话的。”
“你是说你父亲提到了韩非子吗?”
“永雷市全体人民都知道韩非子是道星最可敬的人。韩府作为我们城市的一部分,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清照暗自想,看来,当初你谋求成为他女儿的仆人的时候,完全清楚自己的野心有多大。
“我没有一点不敬的意思,人民也没有。可是,如果星际议会只要想,就可以命令道星把你的父亲送到另一颗星球去接受审判,这难道不是真的吗?”
“他们绝不会――”
“可是他们能不能做到呢?”王母追问。
“道星是一个殖民地。”清照说, “受到法律的保护。可是星际议会绝不会――”
“但是,既然他们对卢西塔尼亚星都大动干戈,为什么不会动道星呢?”
“因为卢西塔尼亚星的异族学家们犯有罪――”
“卢西塔尼亚星人民并不这样看。他们的政府拒绝送他们去接受审判。”
“这就是最恶劣的。行星政府怎么敢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比议会还英明呢?”
“可是他们知道一切。”王母说,似乎这个看法理所当然,人人都一定知道。 “他们知道这些人,这些异族学家。如果星际议会命令道星送韩非子到另一颗星球去接受审判,而我们知道他并没有犯罪,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宁愿反叛,也不会送走这样一个伟人吗?那么,他们就会派舰队来攻打我们。”
“星际议会是人类星球的一切正义的源泉。”清照一锤定音。讨论结束了。
王母很轻率,并没有沉默。 “但现在道星还不属于人类星球,对吗?”她说, “我们只是一个殖民地。他们可以随心所欲,这是不公正的。”
最后,王母点了点头,似乎自以为大获全胜。清照几乎笑起来,事实上,要不是在气头上,她会笑的。她之所以生气,部分是因为王母多次打断她的话,甚至顶撞她,这是连她自己的老师都得小心避免的。不过,王母的鲁莽也许是件好事,再说,清照的生气是一个信号,显示人们对她的观点表示她不配享有的崇敬,只是因为这些观点出自真人之口,而她却对此习以为常。因此,必须鼓励王母直言不讳。清照因此而生气是错误的,必须加以克服。
然而,清照的生气主要是因为王母谈论星际议会的语气。王母似乎并不认为议会是全人类至高无上的权威;王母似乎把道星想像成比所有星球的集体意志还要重要。即使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即使韩非子被命令前往上百光年之遥的一颗星球去接受审判,他也会服从,义无反顾地――如果道星上有任何人稍有反抗,他就会勃然大怒。像卢西塔尼亚星人一样反抗?简直不可思议。哪怕是想一想,清照都感觉自己肮脏。
肮脏。不纯洁。为了控制这种叛逆念头,她便开始寻踪一条木纹。
“清照!”清照刚刚跪下,头垂到地板上,王母就叫起来,
“请告诉我神惩罚你不是因为你听到了我说的话!”
“他们不是惩罚我。”清照说, “他们是净化我。”
“清照,那些话不是我自己的话呀。而是别人的话,那些人甚至不在这里。”
“不管是谁说,那些话都是不纯洁的。”
“要你为你压根儿没有想过、压根儿不相信的观点而净化自己,这是不公正的呀。”
越来越不像话了!王母会说个没完没了吗”
“如果他们因为别人讲的话而惩罚你,那他们就不公正!”
姑娘怒不可遏。 “现在你比神还英明吗?”
“他们还可以因为你受到重力拉扯,或者在雨中摔倒而惩罚你的!”
“如果他们因为这些事情要我净化自己,我也会照办的,而且会把这叫做正义。”清照说。
“那么,正义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王母叫道, “你说这个词的时候,指的是一切都由神主宰。但我说这个词的时候,指的是公正,指的是人们只有存心作对,才会受到惩罚,指的是――”
“神认为这是正义,我就服从。”
“不管神说什么,正义就是正义!”
清照差点从地板上站起来,扇贴身女仆的耳光。她有理由这样做,因为王母给她带来的痛苦之大,仿佛狠狠地揍了她似的。然而,清照没有习惯揍一个不能反抗的人。再说,这里存在一个有趣得多的谜团。毕竟,是神将王母赐予清照的――对此她已经肯定无疑了。所以,清照不应该正面与王母争论,而应该努力去理解神赐给她一个出言这么无耻无礼的女仆,用意何在。神让王母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