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她的思绪飘浮到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想像所有那些星际飞船恰如河舟,漆得大红大紫,顺水漂浮,远离河岸,无论他们怎么高声呼叫,都如石沉大海。①□是原缺字。
她从龙舟想到风筝,现在又想到驶往卢西塔尼亚星的舰队如同断线的风筝,随风飘浮,不再系在放风筝的孩童手里。看见他们自由自在地飘荡,多美啊;然而对于从来就不希望自由的他们来说,却是多么恐怖。
不怕风狂雨骤
她的思绪又回到诗句上来。我不怕。狂风。暴雨。我不怕,因为
恰才称、煮酒残花,
如今也,
不成怀抱,得似旧时那。
清照心想,我心灵的祖先能够借酒消愁,因为她有人共饮。使现在,
寂寞尊前席上,
惟□□、海角天涯。
能留否?
酴醵落尽,
犹赖有□□。
她也记得她那逝去的伴侣。清照心想,而现在我记得谁呢在伟大的李清照生活的时代,情意绵绵的男女朋友相聚,不必多虑谁是真人,谁不是真人。那时候,女人的生活可以有温情,因此哪怕在孤独中也有爱的回忆。而我甚至连自己母亲的容貌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单调的形象,记不得母亲用眼睛看我的时,是否转动了脸。现在我只有一个亲人――父亲,他却像个神。我崇拜他服从他甚至爱他,但却无法与他嬉戏,在真正的意义上无法。每当我与他说笑时,总要察言观色,看他是否认可我的行为。还有王母,虽然我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但还是把她当作仆人,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谁是真人,谁不是。这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墙。我现在孤独,将永远孤独。
晚晴寒透窗纱
她瑟瑟颤抖。我和月亮。古希腊人不是把他们的月亮看作是一位冷冰冰的chù_nǚ、一位女猎人吗?我现在不就是这样的吗?十六岁了,还没有被抚摩过。
□□金锁,
管是客来吵。
我倾听又倾听,但压根儿没听见有人走来的悦耳的脚步声……
没有。她只听见从远处传来准备开饭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的杯盘碗盏的哗啦声、朗朗的笑声。她的沉思给打破了,便伸手揩去脸上愚蠢哭泣的泪水。她住在人丁兴旺的深宅大院里,一生都受到每一个人的疼爱,怎么会觉得自己孤独呢?我本来有工作要做,却坐在这里背诵古诗的只言片语。
她立刻开始调出有关德摩斯梯尼的调查报告。
她读了报告,一时觉得这也是一个死胡同。大约三十多颗星球上的三十多位作家遭到逮捕,罪名是用这个名字写策动叛乱的文章。星际议会得出明显结论:德摩斯梯尼只是一个大杂烩名字,为任何一个想要引起注意的叛乱分子使用。根本就不存在德摩斯梯尼这个人,甚至连有组织的阴谋都不存在。
然而,清照对这个结论感到怀疑。德摩斯梯尼在每一颗星球上挑起事端,都大获成功。在每颗行星上的卖国贼中间,可不可能都有一个如此才华横溢的人?不大可能。
再说,清照回想以前读德摩斯梯尼的文章时,注意到了他的文章很有连贯性。他的想像奇妙而又前后一致――这部分说明了他为什么如此蛊惑人心。一切都似乎恰到好处,都似乎意义显豁。
对异族的分类不也是德斯梯尼提出的吗?生人、异乡人、异族和异种。不对,这本书是多年前写的――只可能是另外一个德摩斯梯尼吗?是不是就是因为德摩斯梯尼早期那本谱系书,卖国贼们才使用“德摩斯梯尼”这个名字?他们写文章支持卢西塔尼亚星独立,因为那是惟一一颗发现有非人类智慧生命的星球。德摩斯梯尼最早教人类明白,宇宙并非不是分为人类与非人类,或者说智慧生物与非智慧生物,因此使用这位作家的名字再恰当不过了。早期那个德摩斯梯尼指出过,有些陌生种族是异乡人――即来自另一颗星球的人类;有些则是异族――即另一种智慧生命,但却能够与人类交流,这样我们就可以求同存异,共商大事。另一些却是异种,即“智慧牲畜”,它们富有智慧,但人类却无法与之沟通。只有同异种的战争才是正义的;对异族,人类可以与之和平共处,共享适合居住的星球。这种思路心胸开阔,对陌生种族可以成为朋友充满希望。持这种想法的人是绝不会派出一支携带有“分子分解设备”的舰队去征服一颗居住着智慧生物的星球的。
想到发明谱系的德摩斯梯尼也不赞同派出驶往卢西塔尼亚星舰队的,清照就感到十分不安,几乎马上反驳这个念头。老德摩斯梯尼想什么,并不重要,是吗?而新德摩斯梯尼,也就是煽动叛乱的那位,并不是什么高明的哲学家试图凝聚民心。相反,他企图在各星球中挑拨离间,散布不满情绪――在异乡人之间挑起争端,也许甚至是战争。
另外,煽动叛乱的德摩斯梯尼并非在不同星球上活动的许多叛乱分子的组合。诚然,许多叛乱分子被发现化名德摩斯梯尼在各自的星球上发表文章,但他们始终只涉嫌发表了些小打小闹、无关痛痒的东西――从来没有涉及真正危险的东西,这些东西似乎同时出现在一半的星球上。然而,每一处警方却都高兴地宣称,他们所抓获的那个微不足道的“德摩斯梯尼”就是创作所有宣传品的笔杆子,然后他们鞠鞠躬,案子就算结束了。
星际议会巴不得也在自己的调查中如法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