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郡守夫人打听得主子月子里颇受颠簸, 特意送来这株人参给您补身子。”秋竹说道。
傅瑶只懒懒瞧了一眼, “扔了吧。”
曹太太送来的东西未见得有毒,但无论是否有毒,她都不想收下——无关其他,纯粹是喜恶问题。曹太太一心嫁女的企图可以理解,不过傅瑶还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不爽, 为了这个,糟蹋曹太太的心意都还算轻的。反正张太医赠她的那些丸药也够使了。
元祯足伤康复之后,起坐也能如意,每日用完早茶之后就至小花厅理事。傅瑶因是女眷,不宜接见外客,再则她也懒得掺和这些男人家的事,只抱着皎皎在院子里作耍,或是由侍卫们领着,到外边闲逛一番,日子清闲无比。
对于常家两兄弟口快泄露秘事,傅瑶私底下叮嘱秋竹,让她将那两人训诫一番,秋竹领命回来,说那两人答应从此守口如瓶。
傅瑶对此并不怎么放心,眼下只是在元祯面前多嘴,若以后到成德帝面前搬弄口舌是非,那可怎么是好——常远倒是不多话,他那兄弟完全就是个长舌妇,心里藏不住事。
最好的法子,还是将他们遣回京城去,只是这么一来,傅瑶也得跟着回京。
说实话,她自己也在考虑回去的事,元祯的伤眼看已无碍,况且他到底是个大人,懂得照顾自己。而出世未久仍在宫中的小皇孙,则是她最为挂心的。
傅瑶将这意思在元祯跟前一提,元祯也无话可说,只默然牵起她的手,“孤舍不得你走。”
眷眷之情,溢于言表。
傅瑶的心抽了抽,强笑道:“聚散乃常事,殿下何必为此忧愁,况且以后并非没有相见之机。”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皎皎这回闹起了脾气,她贪恋此地的热闹,暂时还不想回去。
小姑娘盘着腿卧在炕上,噘嘴望着窗外赌气。
秋竹劝道:“主子就多待些时吧,小孩子心性喜欢玩闹,过些时就腻了。主子再不放心小皇孙,宫里还有太后娘娘在呢,她会看着的。”
傅瑶无奈之下只好妥协,“那就许你多住些日子,只以一月为限,过后不管你腻没腻,阿娘都得带你回去。”
皎皎喜得从炕上下来,“我去告诉阿爹。”
傅瑶看着不免又有些恍惚:这孩子究竟是因为自己贪玩才想留下,还是因为元祯?
不管怎样,她们母女还是继续住下来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元祯显然并未吸取教训,还想着出去乘马。
“要是又摔折了腿,你打算怎么办?”傅瑶冷着脸道。
“那正好,你也没法子走了。”元祯嬉皮笑脸回应。
傅瑶嗤道:“鬼才稀罕照顾你。”
然而太子的命令毕竟无人敢违抗,侍卫们还是巴巴的将养得膘肥体壮的骏马从马厩中迁出,配好缰绳和鞍鞯,以供太子殿下驱驰。
上回堕马的事到底留了些阴影,元祯不敢往狭窄偏僻的地方去,好在离别院不远就有一块空地,勉强迈得开步子——这里原是一片树林,后来被人尽数伐去,才成了现在这般。
皎皎看见她父亲纵马驰骋的英姿,嚷嚷着也要弄一匹马来骑,众人先是不许,后来在她的威慑下,却不得不同意下来——某种程度上,皎皎的命令比她父亲更为奏效,毕竟大人尚可听得进劝,可是同小孩子就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常远牵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出来,看去还不知有没有二尺半高,倒是顶适合皎皎坐骑。
傅瑶咦道:“这匹马出世还没几个月吧?果然能坐人吗?”
别把孩子给摔下来。
常远解释道:“太子妃放心,这是云阳本地培育的良种,看着小,其实已经一岁多了,小主子坐上去是没问题的。”
这样小的马,又不能拉车,又不能载货,只能沦为富家子弟玩乐的工具,供人看个稀罕。傅瑶又一次对封建统治阶级的骄奢淫逸有了认识——尽管她现在也是其中一员。
常远在前面拉着缰绳,秋竹从侧边扶着小主子。皎皎坐在马上,踌躇满志的睥睨众人:当然还达不到睥睨的程度,但即便是仰视,她脸上的神情也很显威严。
父女俩很有默契的并辔而行,元祯含笑后望,“阿瑶,你想不想尝尝坐在马背上的滋味?”
“不想。”傅瑶很干脆的拒绝。堂堂贵妇人岔开两腿跨在马身上,成什么样子!
皎皎软语呼唤,“阿娘……”
这父女俩看来是铁了心要将她骗上去,但这回无论皎皎怎么央求,傅瑶都不会同意的——这样有失身份的举动,她才不会做呢。
“阿瑶,你是不是害怕了?”元祯以一副嘲讽脸孔问道。
明知他是故意激她,傅瑶听了还是很生气——好欠打的表情啊!
皎皎也在旁跟着附和,“阿娘连虫子耗子都怕,更别说这个了。”
这是一回事吗?这根本是两码事!
傅瑶气咻咻的上前,准备寻一匹适合自己的良骏,元祯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