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不要乱喊。”
“迟早的事情嘛。”
与此同时。
皇宫和北御城的人已经战到了夜深,北御城不得不负伤逃窜。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好远,在一个林子里颓然跌在地上,身上血迹斑驳,他虽然有勇有谋,可是面对这样的偷袭也有些吃力的。
他面前出现了一双绣鞋,紫色的裙摆上缠着花枝,再往上是婀娜的腰。貂前辈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慢慢地蹲下,手里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划开了一丝丝伤口。
“你要杀了我吗,蝉儿?”北御城突然笑了。
“我们是敌人,没办法的事情。”貂前辈无可奈何道,叹了口气:“你遇到我也是倒霉。”
“死在你手里,我心满意足。”
“愚蠢。”貂前辈冷然一笑:“我最讨厌你这种虚情假意的人。我直接和你说吧,我可以救你,也可以救你的将士们脱困,帮助你杀了太后,不过……”
北御城抬眸直视着貂前辈漂亮的近乎虚假的面容,“你和陈容果然是一路的,所以这次出现也不是偶然,而是帮助陈容潜伏在我身边?”他说着,不知道为何心底有些难过,其实他对貂前辈大概还是真心的。
“你错了,我们可不是这种人,是你自己非要带走我,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或许可以利用一下。”貂前辈摊开手:“拿来吧,军令。”
“好。”北御城没有耍花招,把军令给了貂前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心服口服,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找我。”
貂前辈很想说一句要不起,不过到这种时刻也就懒得和他废话了,晃了晃手里的军令:“走了,你别想耍花招,因为这都没用的。”
巫殿。
陈容才刚到,貂前辈就急急忙忙的来了,把军令给了她,“你看我这次办事利索不利索?”
陈容一看那染血的军令,抬眸看了貂前辈一眼,“你和北御城还真……”
不过正事还是要办的。
貂前辈拉住陈容的胳膊,有些为难:“你放他一条生路可好?”尴尬地抓了抓头顶,“我答应放他一条生路。”
陈容似笑非笑的神情让貂前辈成功炸毛,“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龌龊,我是那种人吗?”
貂前辈觉得自己好可怜,明明是个单身狗,可是总是有人爱胡乱猜测它的事情,嗷嗷嗷,可怜哦。
月下中天时。
太后的人马本以为已经大势已定,可是没想到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支戴着鬼面的军队,手段凶残狠辣,而且十分霸道。
那里边被包围的将士们一时间有些懵逼,不过有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来了,直接拿出了军令。
里应外合。
这次是真的大局已定。
第二天的夜晚也到了。
夜色很浓稠,天空无星也无月,风吹落一地的银杏叶。那血腥味夹杂着桂花香,随着长夜消散。金碧辉煌的宫殿到处都是狼藉,简直如地狱一般。宫内的河道里漂浮着许多尸体,连河水都成了血色的。
惨叫声和冲天火光硝烟,映照着这个难眠的夜晚。
凤阙提着剑从宫殿里走了出来,青丝垂落,身上的衣袍上也多了点点暗色的血迹。
她仿佛没了多少生气,方才经历过生死,抬起眸对上陈容的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道寡淡的笑,“我报仇了。”
陈容从别处赶来,在她尚未倒下的时候,赶紧跑过去接住了她,短短的距离隔着的是山河破碎,是她曾经受苦受难的十六年。
“对不起,我来迟了。”
宫殿被火光映照着,陈容打横抱着凤阙自长阶上下去,无数士兵蜂拥而至,却没有一个人靠近。
凤阙的手搭在陈容的肩膀上,抬起眼眸颤了颤长睫,看着她的侧脸,无比的安心和踏实。她相信只要有陈容在,自己就绝对不会孤立无援,心口那滞涩的冷意慢慢地化开了。
她从不会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是却陈容却总是能够明白她的心意。
凤阙专注地看着陈容,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一切都结束了,从今往后就这么走下去便好。
凤阙出生的时候,沿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大国征战的步伐从未停下,而父皇母后即便是伏小做低也没有用处。
大概是这种环境,她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记事,她是唯一的皇嗣,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明懂事。
在她三岁的时候,疼爱她的父亲被带去做了人质。她的国家从一个国,沦为一个附属的城,被拆分的支离破碎。
她四岁生日那天,母亲抱着她哭,把她送出了已经成为牢狱的皇宫。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把生在这种肮脏的地方,对不起你。”她离开皇城,马上就听说皇后自缢于宫中。
她拼命的想要回去,可是乳母却哭着带她离开,祈求她活下去,活下去才能够找那个害死她父母的女人报仇。
沿国的人反抗起来,导致了连年的战乱和动荡,凤阙隐姓埋名苟且偷生,乳母在她五岁的时候就死在了瘟疫里,她命大,活了下来。却又被抓取当了奴隶,每日受到鞭打,滚烫的烙铁烫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永远不可抹灭的痕迹。
那个时候她只是想要活着。
身边的小孩子一个个被卖掉,她身子瘦弱,卖不出去,被铁链子拉去奴隶市场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只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小黑狗,偷偷的给它一点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