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两人的云朵腾空而起，慢慢飞远了。

锦乱还记得，她第一次上十重天的时候，凤图也是变出了这么一大团云朵，双手负在身后立于前方，纤尘不染的白衣如同抓不住的游云一般，那颀长的身影，更是让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她，有一种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感觉。

当时的她只顾着趴坐在云朵上，用手抓着云块玩，还伸出手去抓空气，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可是这一次，她会了一点点法术，还刚从十重天上摔下来，脚一离开地面，小心脏就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站着的双腿都是僵直的，紧张地抓紧了凤图的一片衣角，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作为一只立志要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鱼妖，她居然害怕了！

这一紧张一害怕，锦乱想着用法力稳固住自己的身体，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做，没凝聚起来的力量开始在身体里乱窜，弄得她的脑袋都晕乎乎的。

锦乱晃了晃脑袋，连着手上也一起用力，扯动了手里抓着的衣角。

凤图回过头，望见她不安的神情，往后退了一小步，向她伸出了手。

“抓紧。”

“嗯？”

锦乱抬起头来，又往下看了看伸向她的大手，哪还管那么多，往前一扑死死抱住凤图的胳膊，整个人都往他那边蹭去。

凤图眉头微皱，没有甩开。

这只得寸进尺的小妖，若不是飞在天上，他一定将她扔出去。

锦乱长长地呼出一口恶气：“呼……天君天君，这云朵儿是怎么变出来的呀？”

“自己领悟。”

“不是……我要是自己能领悟得了，哪里还用得着问……”

“要领，你已经得了。”

“哈？你还什么都没说呢……”

“愚笨。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离恨天上的。”

“唔……不是啊……我真的不记得我有学过这玩意儿……”

“加速了，抓好。”

“诶诶诶……”

话还没说完，凤图已经加快了速度往上去，锦乱只觉得有一股疾风扑面而来，吹得牙齿都哆哆嗦嗦。

扑——

两人穿过八、九重天间的云层，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

锦乱“呸呸呸”吐掉吃进嘴里的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袖子里也装进了一大坨，再扭头去瞧身边的天君。

他那白衫上，连一小片云朵都没有沾上。

锦乱扁了扁嘴，将袖子里的云朵都掏出来，一直盯着看，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时候凤图教着她把法力凝聚到丹田。

想来想去就教过这么一个，锦乱随便拿来试。

她先是把法力凝到手上，使劲揉使劲揉，可一用力，云朵就变成了一滩水。她不服气，把法力凝到脚下，对着脚下一顿乱踩，意外地发现丢下去的小云团融进了大云团，看不出一丝痕迹。

难道是……

锦乱双眸一亮，将周围飘荡在空中的云朵都聚集到这边来，把自己的法力一点一点、很慢很慢、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云层中，然后像聚集法力一样将这些云都聚到一起。

只见云朵越聚越少，越聚越紧致有弹性。锦乱咧嘴笑了开来，控制着这些云团，让新聚起的云团和脚下的大云团融到一起去，两人的法力也因此融合在一起相互感知着……

咚——咚咚——

心脏，忽的剧烈跳动了三下。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撞着他的四肢百骸，身体里的血液，更是如沸水一般翻滚起来！

凤图抚上胸口，缓缓蹲下身去。

察觉到他的异样，锦乱丢开云团赶忙来扶。可她一触碰到他，手上还残留的法力疯狂地被他的身体吸过去，以凤图都无法控制的速度！

“孽障。”

凤图抓紧胸口，另一只手将锦乱大力拂开去，退开到一旁，尝试用法力将体内的强劲冲撞力压下去，竟有几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滑落下来。

锦乱踉跄了好几步，倒退到云团的另一头，抿着唇手足无措地站着那里，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觉得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梗着，酸疼酸疼的。

“小凤凤……”

“不许过来。”

压低了声音里透着几分沙哑，锦乱更加咬紧唇瓣，小手抓着裙摆：“是不是……是不是锦乱做错了什么……这个样子……你不要吓我……”

又是一记猛烈的冲撞，凤图闷哼一声，一行血色从他的嘴角留下来，脚下凝聚在一起的云团毫无预兆地开始溃散。

法力……那孽障，竟敢吸食他的法力。

凤图眸间一暗，在锦乱还没看清之前，已经搂过她的腰，向十重天飞掠而去。

两道身影疾上十重天，一道，被丢在庭院柔软的草坪上；另一道闪进屋内，“砰”的一声巨响，屋门牢牢关闭。

锦乱揉着摔疼的肩膀，急急从草坪上爬起来，冲到屋外使劲地敲打着屋门。

“天君！天君！天君你怎么了，你不要吓锦乱啊……要不，要不我……我马上去找那什么老君要丹药，可是这是什么病啊……我……天君……”

“先退下，没有吩咐，不得靠近。”

“不！我不走……”

“退下！”

“嗯唔……”锦乱吓得倒退了一步，纠着双眉茫然地望着紧闭的屋门，水眸里全是浓浓的担忧。

“锦乱，退下。”

低沉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疲惫，锦乱咬着下唇，走下木廊坐到木阶上。

“要我说第几遍。”

锦乱飞快地站起身，跑向几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