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算盘啊,我这是为君主分忧。”她振振有词,上下打量着公仪北,眸中闪烁,嘀咕道:“九皇叔,弘文馆里没有女孩子入学吗?”
“有啊,你原来不就是在弘文馆里读书的,男子女子分开而已,不过年末考核都在一起,你忘了,你曾经年年考核都是第一。”
“我现在进去,只求不是倒数第一就好。”安阳恹恹地应道,她好像不记得正主脑子里的所有知识,她若是考核不过,奕清欢真会怀疑她的身份。
叹了一口气,她歪坐在那里,身子下意识靠在了九皇叔身上,看着这些兴奋的学子就觉得头疼,她又直起身子,言道:“九皇叔,考核题目是谁出的,是你吗?”
安墨白本就是挂名的弘文馆学士,三天打渔,两天偷懒,她连馆内教授的课业都不知有哪些。
这下被踩到了痛脚,尴尬言道:“不是我,不过今年换了上官彧,应该是他出,但每个年级都是不同的,对了,你为何又进弘文馆了,入朝堂应该是你的路啊?”
“对啊,九皇叔,近日朝堂有没有人提到我的封地?”安阳被她提醒,猛地惊醒过来,她又非考科举入仕途,弘文馆里多是六学,她学之也无益。
安墨白饮了口茶,看着前面学生争得唾沫横飞,答道:“前些日子有人提及了,说是有的地方环境好,适合养病,不如给你封王冲喜,再去封地养着,不过被陛下回绝了,说你年龄幼小,未到封王的时候。”
“我已成年了,可以封王去封地。”
“你还真傻,那不过是陛下的借口,她舍不得你而已,陛下本就是心软之人,待你之心也尚可,只是日后成婚,心中惦念其他人,许是会待你不上心。”要知道,那一箭可是整个大周的人都知道,安阳可是进过棺材的人,就差封棺了,死里逃生,陛下的心意,真让人猜不准。
“心中惦念其他人……”安阳重复了一遍,脑子里闪过了些许画面,微微凑近了九皇叔,抿唇一笑:“九皇叔,陛下说她喜欢女子,我觉得可以帮帮她的。”
安墨白侧身就触及到安阳的鼻尖,被她这般凑近,淡淡的香味传来,配上安阳纯净天真的眼神,竟让她有些不由自主地失神,她慌不择路地往凳子一旁移动去,眼神胡乱看去,“你想做什么?”
果然,这个丫头真是个妖孽……以前整日冰冷的神色,如今笑颜如花,比女帝还要诱人。
“我啊……我记得宫中有教坊的,我觉得可以试试嘛。”安阳微微扬起下巴,笑意盈盈,就像外面的春风一般,让人沉醉。
她对这里没有兴趣,不过知道了公孙仪的名字,可以去问问陛下,深深想来他是男子,想来陛下不会有兴趣,倒不如去教坊看看。
两人在这里坐了一盏茶时间,有些学生过来问好,目光总是落在安阳的身上,前些日子中州王娶亲的消息可是传遍了大街小巷,身旁白面公子一看便知是女子所扮,都笑着喊她‘小王妃’。
安墨白憋屈地瞪着那些学生,“去去去,乱喊什么,这是上官家的公子,被文博侯听到了,以后还要不要在学馆里读书了。”
提及文博侯三字,其余看热闹的学生都白了脸,他们方才议论的是人家父亲,岂不是在文博侯面前说他坏话。
安阳转眸看向前面已经软了腿的公子哥,脸上笑意添了三分,“各位师兄好,我与中州王不过是血缘上添了些关系,故而亲近了些,并非是你们口中的小王妃,不过哪家小姐想嫁给她的,我可以保媒的。”
她有些好奇正主以前是什么人,按理她在弘文馆里读书,为何这些人都认不出她,人的相貌是不会改变的,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庆幸以前的安阳是位低调的公主,这样她才不会活在正主的阴影之下。
这样,她可以按照自己的选择活下去。
她心里念着教坊之事,封地一事不能再拖了,她不愿意活在人心鬼蜮的世界里,有了自己的封地,她就不用担心哪日自己会被戳破,至少,她可以安心些。
从茶馆里出来,牵着自己的马走在街道上,安墨白被那些学生拉住了,毕竟风花雪月的中州王身侧的王妃也是不错的人选,纵使她是安氏后裔,但在安公主安阳的名字下,安墨白的身份不是那般耀眼。
今儿的日头很好,街道上的摊位也不少,她又看到了卖糖糕的摊位,驻足在原地,看着几个孩子围着那里打转,金黄色的糕点很香,舌尖蠕动,她也去买了一块,掏了掏身上,发现出门没有带银子。
方才一路跟着九皇叔,都是她付银子,黄白之物,没有它,什么事都办不了的。
摊位前少年高挑的身形,浅红色的衣袍,俊秀之色,让来往行人多看了一眼,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出生好模样,配上华贵的衣袍,如何看都是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安阳有些为难地看着摊主,将手中的糖糕又给他送了回去,歉疚道:“对不住了,出门忘带银子了,还是还你罢。”
“你这人……长得挺俊,怎地这样耍人……”年轻的摊主看着被人退回的糖糕,幽怨地盯着安阳看了须臾,才接过了纸包。
安阳涉世未深,被人这般瞧着,心中发虚,面色红了红,牵过了自己的马,往回走着。
走了几步,身后有一人走近,将她方才退回的糖糕又买来送予她,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殿下还是这么喜欢吃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