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下课之后,焦重卿喊来大我三岁的他的二哥哥,把我狠狠揍了一顿给他报仇。
那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挨打,我鼻青脸肿的回到家,哭喊着向母亲要一个哥哥。
“为什么焦重卿都有二哥哥而我却没有?为什么我有大姐姐和三姐姐却没有二哥哥?我也想要一个二哥哥的!母亲,您给昆儿一个哥哥罢,昆儿想要一个哥哥……”
素来疼我爱我宠我的母亲,那次却动手打了我。
一日之内,我堂堂都亓侯府嫡子竟挨了两次打,甚至母亲打我时打的比别人都狠!我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而“哥哥”这个词,自然也就成了我在母7亲跟前的禁忌,可是我还是想有一个哥哥,这样的话,父亲常年驻守北境时,哥哥就会在家里教我骑马射箭,在我被欺负时为我撑腰了,要是有人给我撑腰的话,别人或许就不敢骂我鸠占鹊巢,有爹生没爹教了。
许真的是我的诚意感动了天上的大罗神仙罢,同年,即在我虚岁七岁的时候,也就是景初六年,都亓侯府里竟然真的回来了一个二公子!
侯府里,前院的下人们几乎人人都喜气洋洋的,他们欢呼雀跃着,他们奔走相告着。
“二公子回来啦!都赶快出来迎接呀,咱们二公子回来啦!”
“二公子在北境打了大胜仗!二公子得胜归来啦!”
我本在内宅里自己的院子中读书,蓦然听见外头乱哄哄的嚷嚷着二公子回来了的话语,我就立马扔下书卷跑了出去,甚至忘了穿鞋子。
真的,长那六七岁的年纪里,我从没见过都亓侯府里的下人们有过任何不得体的行为,他们都被母亲管教的服服帖帖唯唯诺诺的,可是那一日,我看见了他们相聚欢呼的热血儿郎的一面。
——他们在庆祝,庆祝二公子得胜归来!
其实,我曾暗中听府里的老嬷嬷老仆们念叨过“二公子”这个称呼,他们总是在没人的地方互相念叨两句闲话,比如说“也不知道二公子现在怎么样了”之类的,我不知道母亲为何不要我提这位神秘的二哥哥,但是那一日,二哥哥突如其来的就回来了。
我跟着下人们跑来前院,侯府四门大开,庭中泼水净院,府里的府兵们以军礼跪了一院子,我偷偷躲在柱子后头,终于,在一阵战马的马蹄声和嘶鸣声中,我最先就看见了正门外走进来高大魁梧的身影。
这是我的父亲,他身高九尺,魁梧壮硕,他身披行军战甲,腰佩无痕大刀,他步履沉稳的走进府门,身后的朱红风衣随着行路而被风拂起边角,犹如说书先生口中的天上神仙将军,真真是威风极了!
随着父亲大步走进府门,我往外伸伸脖子,终于又看见了一个穿着朱玄甲衣的少年郎。
这个少年将军看起来要比我大好多岁,他身量修长,看起来偏瘦了一些,他没有父亲那般魁梧壮硕,但他同样也是身披朱玄甲胄腰佩无痕腰刀,他走在父亲身后数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
这个少年将军眉目疏离,墨眸沉沉,只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没来由的心生惧怕。
“哈哈!孤家的小儿怎的躲在柱子后头啊?”走进庭院的父亲一眼就看见了躲在柱子后头的我,他将腰刀取下来扔给随从,猫着腰过来走过来,突然就将我一把抱起来,举得老高老高:“让爹爹举一举,看看昆儿长胖没哈哈哈哈……”
父亲爽朗的笑声瞬间响遍整个前院,我素来就喜欢被父亲抱着举高高,那个时候,我咯咯的笑着,根本没看到随后进来的冷脸少年将军在看到父亲和我玩闹时,眼睛里浮现的那些毫不遮掩的憧憬与羡慕。
我不知道的是,我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这些同父亲之间的玩闹,还有我得到的那些父亲给予的无限宠爱,似都不曾是这个少年将军所拥有过的。
“昆儿,爹爹来给你介绍一下!”父亲抱着我,回过头来指着那个少年将军,温柔的声音扭头就带上了军伍之人的威严与严肃:“他就是你的二哥哥,司马玄!司马元初!”
我是欢喜雀跃的,我搂着父亲的脖子,趴在父亲的肩窝里兴奋又羞涩的喊了一声“二哥哥”,可是二哥哥却偏了偏头,只是对父亲说了一句“儿累了,先回去了”的敷衍话语,然后就提步朝东院走去,从头到尾,二哥哥甚至都不屑看我一眼。
“爹爹,”我有些委屈:“二哥哥不喜欢我么?”
爹爹用粗砺的手指捏了捏我的脸,提步朝母亲所在的内院走着,笑容温和:“不是的,你二哥哥只是话不多罢了,他此番回来还特意给你带了礼物呢,晚上吃饭时估计就拿给我家昆儿了……”
“真的吗?”我高兴的在父亲怀里手舞足蹈着:“昆儿有二哥哥啦,昆儿有二哥哥啦……”
可事实却不是父亲说的那样,二哥哥虽然真的是话少,但他也是真的不喜欢我。
后来我渐渐长大,无意中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我才渐渐明白了儿时别人为何骂我是鸠占鹊巢,为何骂我母亲是该死的逆贼。
——我的母亲赵氏虽然倾尽所有的爱着我,但是她却不惜让别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议论她虐待继子,也不容我的二哥哥在侯府里。
起开始我只是以为母亲不容二哥哥只是因为二哥哥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可后来看着母亲那般亲切的待大姐姐,我才知道母亲不容二哥哥在府里,只是因为二哥哥不仅年纪轻轻的就凭自己的战功封了侯爵,而且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