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修的脸色更加阴沉,司马昆仿佛遇了天雷加身似的惊愣在了椅子里。
日常朱砂用途广泛,但常用大致分两大类,其中一种,是为中药所用朱砂,其质重沉降,性寒清热,善清降心经之邪热,有镇心安神之效,治心火亢盛所致心神不安、胸中烦热、惊悸失眠等症。
而若是寻常朱砂中毒,则表上腹灼烧、视力模糊、呕吐、易怒、烦躁等症,他们这些人未得进到次间,不知道司马玄所中为哪种朱砂。
不过好的是,当曹徽发现司马玄的表现不单纯是醉酒的时候,便立马请了无药堂堂主司马仁司马怀英过府。
时间回到昨日夜里:
曹徽素来细心敏感,她从与司马仁仅有的几次来往中,果断的判断出司马仁不知道司马玄的真实身份,可当确定司马玄是中毒之后,她还是第一时间派人找来了这位名医。
以她的本事,只能大概猜到司马玄是中了某种毒,但又不能确定中了什么毒,派人去请司马仁的同时她便只能和玉烟一起不停的给司马玄灌水,引她呕吐。
司马玄吐了几番之后,曹徽的脑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恐慌。
她一把撸下司马玄左手上戴着的那个墨玉扳指,转身交给留生,冷静的交代到:“你拿着这个扳指亲自去五城兵马巡防营找陈寻陈六爷,让他带人过来,配合府兵们将侯府从里头堵死,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我飞出去,另调所有的亲卫将内院也围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出!”
留生曾想象过自家主子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那个光明磊落的主子会在这种阴沟里翻船中招,留生也知道夫人在主子心中的分量,便领了曹徽的吩咐直接奔去了五成兵马巡防营找陈寻。
于是乎,天光乍破的时候,荆陵侯府外院内宅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就连接到消息后赶来的司马修也差点没能进到安和居里来。
不知到底是哪种心理“作祟”,让司马修在这种提心吊胆生死一线的紧要关头里,竟然有了一种“侯府有了女主人之后到底不一样了啊”的莫名感叹。
……
等司马玄本人从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情况,到她发现自己正在无边无际的漆黑梦境中游魂般漫无目的瞎晃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她是被一道刺目的白光隔着眼皮晃醒的。
只是,她的意识是醒过来了,但眼皮却像灌了铅一样沉的睁不开。
她似乎刚想要开口说话,便有一些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嘴巴流了进来,反正她也没有力气拒绝,就直接味蕾罢工似的把东西咽了下去。
最后,当某方面特别心大的荆陵侯后知后觉地品出液体的味道时,一碗加了黄连的浓稠汤药已经被她给吃干净了。
“苦……这他娘……什么玩意啊!”昏睡了四天的人全然不顾声音嘶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不客气的问候了别人的娘亲。
曹徽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的将药碗放到一旁,而后把这家伙的手从被子里摸出来,静静的看着司马仁给她搭脉。
“怎么样,可有好转?”等司马仁给司马玄切过脉象,守在一旁的曹徽压着声音颇有些急切地问到,“这都快四天了,怀英叔叔,元初她……”
“眼下君侯体内的毒是祛的差不多了,”司马仁起身给曹徽揖礼:“如今人也算是醒了,这就说明先前的方子有效,夫人放心,大概明后天左右,君侯就该完全醒过来了。”
等到把司马仁送出次间,折身回来的曹徽一转过屏风隔断,就看见床榻上那个中了毒也不消停的人再次把胳膊伸出了被子。
她搓搓有些发凉的手,走过去准备把那只劲瘦结实的胳膊塞进被子里。
结果,她的指腹刚碰到司马玄,这家伙就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知道你醒了,”弯着腰的曹徽神色平静地看着司马玄,心道这人的脸色依旧不好,唇色也还是红的不自然,“怎么样,胸口还闷吗?呼吸可还顺畅?上腹是否还疼痛?要是没力气说话,那你就动……”
“……渴,想喝水。”四天没说过话的人用嘶哑的声音打断曹徽,她握着曹徽温软的细腕,一时竟觉使不上力气。
曹徽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握在自己右手腕上的手,十分有耐心,“你松开手,我给你倒水喝。”
“我不松手,”司马玄终于把沉重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并通过这条缝一瞬不瞬地盯着曹徽,断断续续到:“要是你,趁机跑了,那我这苦肉计,不就白费了?”
曹徽白他一眼,手腕顺着内侧微微一扭动,轻而易举的就挣开了司马玄的手,到旁边倒了杯热水过来喂给她喝。
躺着吃喝东西是一件颇让人不舒服的事情,在曹徽第三次用水匙喂自己喝水时,司马玄动了动身子,勉强靠起来了一点。
“我……”司马玄突然抬手覆住眼睛,晕眩让她及时且生脆的把飙到嘴边的脏话压在了舌头下面,这直接导致她的舌头一顿,活生生被嘴里尖尖的虎牙给咬了一下。
“嘶……”晕眩感铺天盖地而来,司马玄吃疼且无力地说:“媛容,我看见有小蜜蜂在我眼前转圈,真的……”
或许曹徽本是个容易被逗笑的人,司马玄的胡话让她的嘴角弯轻易的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她拿来靠枕给司马玄垫在身后,让她稍微靠起来一点点,再开口时,她的心情终于少了点此前的紧张与沉郁:“别人头晕都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