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园子里?自己的死,又能值上几个?有些气,是咽不下也得咽,有些罪,是不甘心也得受。
其兰心情大好,竟将再盛上的那碗粥也喝了个干净,宁娥不过略微点缀,很快用过,便起身向窗外看去,一轮月牙儿当空,几分清瘦,几分幽凉。
其兰满足地吁了一口气,方才起身问宁娥道:“大嫂子,咱们就出去?”
宁娥并不回头,只嗯了一声,又吩咐书桐:“明儿早起,先去告诉给吴申家的,孙四家的出去了,再让平贵家的的带园子里帐本过来,结了孙四家的银子。”说完方转身,唤琴丝进来,与其兰慢慢迈出屋去。
出得屋来,见子规与杜鹃仍在,宁娥笑了一下,抬手指道:“进去收拾吧,明儿早上早点过来,我有话说。”二人慌忙作谢,子规心中暗自欢喜,老天总算开眼,让我得此良机,也不枉我早先下的一番功夫了。
再说其兰,这时已走到院门口,回头催道:“大嫂快来,才我过来时,见那玉液池里,竟有几枝新荷待放,这会儿咱们一起看看去。”
宁娥应了一声,扶住琴丝,缓缓行来。
一行人来到玉液池边,但见柳阴成片,垂首于水面,缕缕柔婉,丝丝牵情,月色下,水面波光粼动,玉泉流英,眼见是长夏将至,小小的几朵嫩荷,正从铺陈于湖面的荷叶上,悄伸出头来,清风明月下,但见绿荷含香,芳藻吐秀。
其兰走近池边细看,月光撒在她身上,玉琼莹润,宁娥便赞道:“妹妹月下这身姿,竟叫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不知是赏花呢,还是看人呢?”
其兰并不回头,却也笑着回道:“大嫂子惯会哄人,大哥回来,我必告诉他。”
宁娥不好意思起来,赶过去捏了其兰一把,又嗔道:“你才是惯坏了的,一张口就是歪话,明儿见了老爷,我必告诉去,让老爷教训你才是。”
其兰慌了,忙回身一把抱住宁娥求道:“好嫂子,怎么当了真?妹妹玩笑罢了,别去告诉吧,我但见了老爷,是头也昏了,腿也软了,再被教训几句,那就该直接倒了。”
宁娥用指头点了她一下,笑道:“好可怜见的也是个嘴头子硬的货,还以为你有多大胆子呢”
其兰撅嘴道:“再大胆子也不敢去招惹老爷呀你没见,二哥平日去元平院,也是大气不敢出的,大哥人不在这里,若在,也是一样。细想想,这家里,估计也就芩姑娘敢驳老爷的回,不过也就次把次,多了,也是不敢。”
宁娥点了点头:“可不是老爷是说一不二的。不过倒也难怪,老爷一向深受圣恩眷宠,说句错过不该的话,若不是老爷当年英明,当今圣上,怎得顺利即位?只因老爷不念官场庸禄,但求清闲度日,不然,当今内阁首辅,怕不是咱家老爷?”
其兰吐了吐舌头:“这些大道理,我是不懂的,大嫂子这会说起这些来,不是对牛弹琴?况也辜负这清朗月色,不该说些俗语来玷污了它。”
宁娥不觉好笑,又开口道:“你倒清雅起来,这些怎么就是俗语了?没有这些俗语,你就做不了大小姐了”
其兰不答,只看月下新荷,半晌方回道:“大小姐有何好处?不过每日里锦衣玉食,却是一样事也做不得主,若是出身不好,那就更连一句话也插不下嘴,倒不如小家小户的,也不计较这些,来得有趣。”
宁娥哟了一声,忙道:“听听,听听,这是才吃了烂菜嫌不好,吐了一地的小姐说出来的话?”
其兰心想,我原不是为菜,正待开口再辨,却见宁娥脸上微微带笑,便也笑了一下,二人心照不宣,于是皆静默下来,只细细赏花,片刻,又缓步向前行去。
过了间松桥,一行人错脚乱行,走了半日,宜青惊道:“小姐,咱们怕是走错了路,这原不是到咱们院里那条路了。”
宁娥便道:“这有什么?左不过是这园子里罢了,琴丝,你前面先去,到提瑶院里寻几个人打灯笼过来,我们这里慢慢绕过去就是了。”
琴丝哎了一声,急急向前走去,宜青带着其兰,琴丝,小心翼翼就着月光,慢慢寻着路。
琴丝一会儿便不见了影儿,后头三人又走了一会,抬头竟见前面小小几间房,隔着窗纸,灯光大亮。宜青跑上去一看,又忙忙地冲了回来道:“坏了,小姐,大*奶,咱们走错路了,竟绕到二爷的外书房来了”
宁娥心里一跳,她早觉得不对,可不知怎得,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任由着性子,一步步走到这里,都是这月色惹下的祸,不该,太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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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浮世本来多聚散
第四十一章 浮世本来多聚散
却说宁娥与其兰月下游园,一时走乱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