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 应酬不到头的人际和酒局, 没有所谓的上下班时间。回家跟在办公室一样,不过是找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除了累就是麻木, 是潭死水,没有任何情绪。
同人不同命。
还不如生在暴发户的家里, 也是娇养,如此天真。
范烁静打开水龙头冲洗泡沫,拿毛巾擦掉手上的水珠。修长的手指更白,搭在玄木门框上, 反差强烈。
“借住一晚, 别忘了。”
说着,她把安彤赶出去,关了门。
安彤被识破, 灰溜溜地走了,听着主卧卫生间里的水声,满屋子溜达去找那些绿植。
刚喝饱水,叶子都舒展开,翠嫩鲜艳。
“真好看。”
安彤很得意:“家里就该有这些东西!不然怎么像是住人的地方呢。”
不过全都摆到阳台是什么意思?
有点像批发摆地摊。
安彤蹲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挑挑拣拣选了一盆巴掌大的多肉,拿回客厅放在茶几上。
肉嘟嘟的叶子是嫩绿色,近乎透明,尖尖上一点红,层层叠在一起簇成团,非常可爱。
安彤拿手机拍照,刚摆好角度,卫生间的水声停了,开门声,然后是范烁静走出来的脚步声。
匆忙照了一张,安彤蹦起来,顺手捋平被她压乱的地毯毛毛,乖巧地站在空地上等着。范烁静去厨房泡了热牛奶,转回来的时候先看地毯,眉心微皱。
一团杂乱中间,有小手抚过的痕迹,隐约还能看出来掌心和指尖的轮廓,印在边缘。
范烁静:“你……”
安彤立马举手打断范烁静的话:“我睡客房!”
在范烁静开口责难之前,一溜烟跑掉了。
剩下范烁静没说完的半句话,是想问新订的毛毯,没机会问出口。
关了灯,窗帘合上隔绝光线,房子先陷入沉寂。
说是借住一晚,安彤躺平之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转念又觉得明天的事情过了这一晚再说,也就没负担了,很快陷入睡眠。
第二天安彤被饿醒,眯着眼摸到手机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钟。她揉揉眼往被窝里钻,露出几根手指点外卖。
定位地址,是陌生的小区名字,安彤突然意识到这是在范烁静家里。
挣扎半天,安彤裹着被子坐起来,万分不情愿地出去找范烁静。
冬日就该是躲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赖床啊!
可惜用来赖的床和松软的被子都是范烁静的,托范烁静的福,安彤才能有这四面避风的墙,美滋滋地睡上一觉。不然不定要在哪里吹冷风,苦熬一晚,想想就觉得十分凄惨。
安彤拖着被子出客房。
外边还是很暗,窗帘没打开,只有厨房泄进来一些光,穿过玻璃推拉门照在客厅里。地毯上拱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很平缓的一个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被子下边藏了个人。
还是因为太瘦了?脱掉厚重的大衣,只剩单薄的ròu_tǐ,占不了多大的地儿。
说起来两个人也睡过了,安彤还真没注意范烁静身上有多少肉。触感比视觉要深刻,只记得范烁静的身体很凉,抱着她的时候有点冷。
安彤一边琢磨范烁静有多少斤,凑过”
没反应。
安彤爬到地毯上,弓着背挨到范烁静身边,继续叫:“范总范总范总!我叫外卖,用给你带吗?”
范烁静睡得很沉,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很浅。像个木头。
“那就是不要了。我问过你的,不是我不管你吃饭,等你睡醒再买热的。”
安彤自言自语,裹着被子手脚并用往后退,刚爬到一半觉得不对。
失眠症不是睡不着吗,范烁静这睡得不是很香嘛,叫都叫不醒。
安彤又爬回去扯范烁静的被子,掀了半边,露出范烁静的腰身。都这样了,范烁静还是没点动静,安彤有点害怕了,伸手推范烁静的肩膀。
触手非常烫。
原本说只借住一晚,结果因为范烁静突然高烧昏迷,这一晚就无限期拉长了。安彤叫了医生,看着医生给范烁静打针,听了一脑袋的医嘱。
怕遗漏什么内容,安彤叫医生说了三遍,一字一句抄了下来,把医生问得烦透了。
“就是发烧,没那么严重的!”
安彤乖乖听骂,把纸条递过去给医生看:“那个白盒子的药是一天三次,没错吧?”
医生:“……盒子上写了!你紧张什么?多喝水,好好休息,熬几天就好了。换季感冒多正常啊!”
但都是熬了通宵,也是一起从郊区影视城回来的,甚至安彤还比范烁静多吹了半夜的风。也没见安彤生病,难道说范烁静是纸糊的?
纸糊的老虎,一戳就破。
弱鸡!
折腾到吊瓶挂上,安彤饿到虚脱,抱着膝盖坐在地毯边看输液管。范烁静醒过一次,扎针的时候,好像是吓到了,抽回手差点打医生。
一针没扎上,出了血,范烁静的理智才回归。她跟医生说了自己平时用药的情况,都是些复杂的名字,安彤听得满头雾水,也没记住几个字。
医生调了药,换了只手重新找血管。
之后范烁静也没跟安彤说话,只是盯着安彤,过一会儿眼睛就闭上了,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