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的声音,极轻微,又很突兀。
她眸光闪了闪,回头。
几步远外,靳川斜靠斑驳墙面站着,一手夹着烟,一手拿打火机,盯着她,眸色不明。显然刚才的碾磨声是他在点火。
朵棉看见他,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了。
周围死静,气氛古怪。
……此情此景,就这么傻站在他面前是不是太呆了?是不是得说点儿什么。朵棉有点囧地琢磨着。
但是说点好呢?
就在朵棉内心纠结的这几秒,靳川淡淡地开口了。他说:“还真什么闲事都爱管。”
朵棉皱眉。
她不了解靳川。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此刻靳川口中“闲事”,绝不仅仅只是指她现在去而复返回来找他,还有她之前帮陆易。
片刻,她咬了下嘴唇,忍了忍没忍住,声音小小地顶回一句:“你不也是么。”
说我爱管闲事,你呢。
我只是在帮我的好朋友,你呢。
靳川眯了下眼睛,盯着她,“说什么给我大点儿声。”
“……没什么。”她清了清嗓子,把这个话题跳过去了,转而问:“刚才警察来了大家都在跑,你为什么一个人站那儿不动。是没有听见我们叫你们么?”
靳川掸掸烟灰,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不想。”
不想跑?这算什么理由?
朵棉有点无语又有点生气,说:“像这种校园暴力事件,就算我们不理亏,被学校知道了的话影响也很大的。你不怕被抓进警察局么?”
靳川淡道:“又不是没进过。”
“……”朵棉被雷得差点吐血。
合着你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是吧,就是老子日天日地天下第一是吧,你就不能不那么狂么,就不能稍微正常一点么?
她在心里弹幕轰炸式吐槽。几秒后,认了。毕竟奇葩就是奇葩,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那个。”朵棉定了定神,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话该我问你。”
靳川手上的那根烟抽完了。他把烟头摁熄在墙上,微动身,往她走近几步,又是那副懒懒散散的语气,“你为什么回来。”
“……”怎么又靠那么近了喂。
朵棉心跳不自觉加快,低着头,没有说话。
为什么回来。好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在车上听说他还没走,一股热血唰唰就冲脑门儿上了,只是单纯认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丢下他。
无论如何,她必须回来找他。
那她到底是为什么呢?
朵棉忽然很庆幸这个巷子光线不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已经红成了火烧云。
靳川站定了,居高临下地低眸俯视她。身高差距摆在那儿,她头埋得低,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她的脸,但想也知道,那副小脸蛋儿此时该是何等盛况。
像发觉了一件极有趣的事似的,靳川勾了勾嘴角,“为我。”
“……”朵棉脸烫得失去知觉,濒临燃点。
然后他弯腰,贴近她,故意轻且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是不是。”
“……”
轰一下,她着火了。
*
朵棉脑子晕乎乎,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出那条巷子的。等她醒过神时,发现自己人已经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了。
后座靠左侧的位置。右侧还有一个人。
她呼出一口气,侧目,拿余光悄悄地往旁边看。靳川正低着头看手机,黑暗中,屏幕的冷光照亮那副眉眼,冷峻而深邃。
她看了眼他光洁而饱满的前额。
忘记了在哪听过一句话,说寸头是检验一个男人颜值的最高标尺,换言之,不是任何帅哥都能驾驭这种过分干净利落的发型。无遮无挡,把整副轮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暴露,稍有瑕疵,无所遁形。
真是一张真金不怕火炼的脸。看着靳川,朵棉半带感叹地想着。
“今天的事要再有第二次。”突的,被她观摩半天的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没头没尾。
“……嗯?”朵棉没听明白。什么再有第二次?
靳川熄了手机屏,侧目看向她,很冷静,“我就打断你的腿。”
朵棉:“…………”
……应该是指她帮陆易的这件事吧。
“今天其实是个意外。”她尝试着给自己解释,干巴巴地道,“情况特殊,所以我才有点冲动。”
“胆儿不小,那么多人也敢冲上去。”
“……我平时不会这样。”
“就为那姓陆的小子?”靳川极淡地笑了下,眼底却浮起一层严霜
朵棉嗫嚅了下,被他这副拷问的语气给弄得有点心虚,“我和陆易还有晓雯,我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初中就在一个班。铁哥们儿。”
他语调里有一丝嘲讽:“你那哥们儿挺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