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自然年轻,纵使你活到八十岁,也当是个孩子一样,这样才好。我才欢喜。」顾晓山说完这话,又觉有种说不出的舒坦,像是他说的不是哄人的话语,而是藏在自己心底的真话。
听着顾晓山的温言软语,韧子又回过神来,只道:「那也不成,我确实不能一直那样,小山哥你说得是对的。」
这顿饭也算吃得不欢而散了。
顾晓山带着韧子离开餐厅,又说自己喝了酒,不便开车,已经叫了代驾,说是要与韧子各自回家。韧子便道:「我们横竖都是上山的,叫同一个代驾送就好了。」顾晓山却说:「不,我要回公司。」韧子大惊:「你怎么天天住公司里?你不会过劳死吧?」顾晓山笑了:「哪里就过劳死了?我又不是普通工人。我在公司里想躺着就躺着,想喝茶就喝茶,想健身就健身,不知多自在。」韧子便点头:「那你自在就好。」
顾晓山和韧子分别叫了代驾,一人一车的各自到了目的地。
这夜幕低垂、繁星点点,顾晓山看着窗外风景,竟然有些唏嘘。他以为自己是挺铁石心肠的,没想到居然对韧子招架不住。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又想,韧子毕竟是他从小陪到大、当亲弟弟一样的人,自然是不同的。他想,到底这个晾着他、冷着他的计划还得执行下去,只是情况有变了。没过两天,顾晓山就给自己安排起出国公干的任务,算是用时差和大洋硬性将自己和韧子隔开。
第40章
韧子知道顾晓山跑了,还是在顾晓山已经到了c国的第二天。这让韧子极度意外和失望。他原本打算借故再次约顾晓山的,没想到顾晓山已经出差了。只是,他并未足够敏锐地意识到顾晓山在躲自己。顾晓山现在居然是怕了韧子,只想:「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特别可悲的是这消息还是韧子从郁韫韬那儿听来的。早餐的餐桌上,韧子说起:「我想过两天约一约他,你说怎么样?」郁韫韬骂他:「没出息,约人还约到c国去?要这么上赶着吗?」韧子顿时目瞪口呆:「c国?什么c国?」郁韫韬也很惊讶,回过味来,才问道:「啊?你不知道?他昨天已经到达c国了,好像是去开什么狗屁国际会议去了。这煞笔国际联盟咱们也有加入,每年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坑咱们会员的钱呢,以为我傻呀,我才不鸟这群智障。有本事开除老子会籍。」
郁韫韬长相特别精致,范儿特别高冷,但熟了之后才知道,他行为特别粗鲁、说话特别粗俗。韧子也不知道郁韫韬平常是怎么和精致基佬智宣相处的。不过他现在也无暇关心这个,特别委屈地说:「他一声不吭就走了?可见他心里真的不在乎我了。」郁韫韬想了想,却说:「未必吧?说不定恰恰相反?」韧子问道:「什么意思?」
郁韫韬说:「他行为反常,说不定正是因为在意你吧!」韧子听了又心花怒放:「你说真的吗?」郁韫韬道:「我也是瞎说的。但是……但是那个会议我是知道的,特别无聊。他平常肯定不会去的。就像他平常根本不会去相亲一样!我看无论是参加这个弱智会议、还是参加无聊相亲,都是因为你,他才做的。」韧子却高兴不起来:「都是因为想摆脱我,他才做的……」郁韫韬点点头:「嗯,好像也对。」
韧子再次陷入无可挽救的阴郁之中。
他又垂头丧气地走到了花园里,却看到三哈在追着自己的尾巴跑。韧子也是百无聊赖的,就坐在那儿看三哈追自己的尾。大阳光下,三哈毛色亮丽无比,追着自己的尾巴绕场三圈,依旧是目光如炬,雪蓝雪蓝的眼睛依旧透亮。韧子看着这双眸子,忽然充满力量:「狗子尚且如此努力追逐,我身而为人,岂能轻言灰心!」
因为深受鼓舞,韧子给了三哈一个熊抱。三哈原是猝不及防,然而一愣之后,又乐呵乐呵地舔主人的脸蛋。韧子感觉到脸上柔软的湿意,下意识地退开,说道:「怎么教都不听!身为咱们郁家的一份子,一点卫生都不讲究,舔完屎又来舔我!」
韧子跑回屋内去找郁韫韬,又兴高采烈地问他:「你不是说咱们都是那个狗屁联盟的会员吗?那咱们是不是也该参加那个狗屁会议?」郁韫韬便答:「狗屁会议你都参加,是不是傻?」韧子却说:「狗屁联盟你也加入了,你也不傻啊?」郁韫韬不习惯突然伶牙俐齿起来的韧子,便说:「那那儿干什么!食宿机票不浪费钱吗?」韧子又道:「那干脆我自掏腰包去,行不行?」
郁韫韬笑了笑,说:「我想明白了,你是想去见顾晓山了,是不是?」韧子倒是坦荡,猛点头。郁韫韬却道:「你去参加会议,还得发言呢,你能出来发言稿吗?」韧子不假思索:「我让阿宣写不就好了?」郁韫韬断然拒绝:「阿宣是我的人,你别打他主意。」韧子想起自己身为副总,还是有个助理的,便说:「我让我自己的助理写,行不?」郁韫韬冷笑道:「你的助理已经被调去别的部门了。」韧子大惊失色:「我的助理调走了,我竟然不知道?」郁韫韬讥讽地笑:「对啊,你居然都不知道!」韧子确实是「尸位素餐」了,也不好说嘴,只嘟囔:「那你好歹和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