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月光自夜空洒落而下，照在密林之中，撒在屋舍之上…

密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山巅的积雪之上，一个中年男子俯视着山下灯光透亮的屋舍，知晓那道熟悉的身影归来，他的心终归于平静。化为猛虎，自山巅往山洞而去…

骤然间，猛虎一颤，一道危险的气息降临于第一寨！

同时，沈蓦，颜羲，慕云三人也感觉到了…

这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衣着平凡无奇，自小道缓步而来，站在桥头…

桥的这边，三人如临大敌，四人隔桥而望。

初春的气息本就寒冷，此刻间更加阴冷。屋中大醉熟睡的糙汉，以及小媳妇都自然地扯扯身上的被褥，蜷缩其中…

“都言第一寨的桃花乃边塞第一美景，今日一见，果真比别处更甚…”

男子看着人，却说着景，话语中竟有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感觉。

好在沈蓦与颜羲在此，慕云并未感觉太压抑。

“若是卫将军白日间来此，此景定将更甚…卫将军也不枉此行！”

“三当家果然慧眼，你我从未谋面，竟一言便点明本将身份，想必也知晓本将不仅仅是为了赏景而来…”

“世人都知卫将军治军有方，更是待属下如兄弟一般，只是暗卫尸首，我等同样不知！”

“那我且问你，他们可是死于你一人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第一寨既然接了这份生意，自然全力以赴！”

慕云没有承认不是自己所杀，也没有否认不是自己所杀…既然卫晟来此。自然什么都知道。承不承认又有何意义？

“暗卫承军令劫人，我第一寨承钱财护人，我等小小流寇，拖家带口，都指望这钱养活手下，养活妻儿老小，既然相遇。总免不了刀兵相向…”

“好一个刀兵相向…那便是承认他们都死于你手…”

“承认如何，不承认如何，将军心中自有决断…我等虽为流寇，占山为王，却从不曾与汉庭，南国，甚至西陵，东土有任何瓜葛。再者边塞毗邻汉庭，南国，几年来，我第一寨从未与之有过摩擦甚至接触。此番实乃我第一寨账房吃紧，让手下百十号兄弟跟着我们三人吃糠咽菜数日，换作将军，又当如何？我等为流寇，却不屑做打家劫舍的山贼行当，正巧南阳财主花重金雇我第一寨护送一人，面对白花花的银子，我等焉能不动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身为流寇，送上门的钱财不赚便是王八蛋，岂料那黑心商人不知哪里惹到了汉庭，竟招来暗卫伏杀！无奈之下，只得刀兵相向…”

“我第一寨虽为流寇集结之地，但我第一寨皆为热血男儿，我等最佩服的便是保家卫国，披甲上阵的军士，只是楼兰凸现异象。我等猝不及防，待我等反应过来之时，古道早已平静如斯，任何痕迹都未留下，甚至我等护送的那位财主家小姐也不知所踪，无奈只得返回！这些是他们十二人的佩剑，本想派人送与将军，只是仔细想来，他们死于我手，再将他们的佩剑送与暗卫营，显得我第一寨于汉庭前炫耀一般，实有不妥，遂寄放在此，没想到将军竟亲自前来…”

“哼…好一个账房吃紧，好一个南阳财主。好一个楼兰异象！既然他们都消失了，为何你没有？你们没有？”

“因为他们都死了！”

慕云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逃避，义正言辞。的确，因为他们都死了，所以卫晟才会来此。既然已经来此。卫晟的来意慕云自然知道！只是仅仅如此吗？

慕云知晓卫晟今夜来此不仅仅只是为了暗卫的尸首而来。只是不管如何，兴师问罪总免不了。

所以慕云总拐着弯，避其锋芒，再示敌以弱。将国事化为谋财的私事。就算问罪，也不至于牵扯入两国之中。

“你就不怕我灭了你这第一寨？”

“怕？自然很怕，这世间哪有贼寇不怕官兵的？只是将军你需要一个理由。”

“你觉得我卫晟做事，还需要理由吗？”

“将军自然不需要，但是暗卫营需要，汉庭需要。就算汉庭不需要，暗卫营也会需要。”

的确，卫晟不需要理由，他可以以一人之力灭了第一寨，事后无人知晓。只是卫晟做的到吗？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借暗卫或汉庭之力。既然汉庭出兵，平第一寨，总需要一个理由。

原本官灭贼本是天经地义，只是他们不是普通的官，同样，第一寨不是普通的贼。

一旦汉庭出兵，古道之上的事便会被世人知晓。堂堂暗卫，竟需要挟持人质来威胁南国铁骑，他卫晟自然在世人眼中不如秦昊。尽管不是他下的命令，但在世人眼中，暗卫代表的便是卫晟。

同时，暗卫自称汉庭第一勇，与南国铁骑同等，竟被一个流寇以一人之力斩杀十二人。传出去，他卫晟的脸往哪里放？

慕云正是知晓这一点，他才敢笃定，卫晟不会出手，至于他今夜来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慕云也猜到了一些--招安

先是威逼，其次利诱，最后招安。

从古道暗卫对自己的态度，他知道卫晟对第一寨很欣赏，甚至有招揽之意。

再者，自己等人在古道的事情自然传到了他的耳中，既然他肯一人前来，绝对不会是为了平掉第一寨。

选择黑夜，因何？因为没有人知晓…既然无人知晓，成功，失败自然便无人知晓。成，自是最隐秘的一把刀，败，也不丢人。

既然如此，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