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刮来了了一批去沿海地区打工的风潮,不少人带着一相热踏上了背井离乡的道路,很多人在这片土地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工作,甚至有的人娶了妻安了家——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
常忠就是个例外,没有手艺,没有学历,拼着一身傻力气倒是在前几个月挣了一些钱,可惜的是钱包尚没装满,就遭到了解雇,还没来得及找寻新的工作老家就来了电话,说女儿珠子发了高烧,常忠从邮局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剩几个钢镚儿了。
背着被褥和几身换洗衣服,身上揣着几个馒头,常忠和很多没有工作的人一样长期徘徊在码头,希望可以碰见招小工的货运。这一蹲就蹲了几个月,因为打工热潮的缘故,像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各个码头都是乌压压的一片等待招工的人。偶尔运气好,能够被招到,一分钱掰成几瓣花,倒也能过上好几天,偶尔兜里的钱也会用的干干净净,吃完了干粮后就靠喝水填饱肚子。
这天码头上又来了一艘货轮,从印度驶来的,载得满满当当,船一靠岸就围上了一群人,常忠也围了过去,甩开膀子就开始抗货物,但是僧多粥少,没抗几件,几层甲板上就干干净净了,常忠一看,这不行啊,抗一箱货物才几毛钱,这才抗几箱就没了。想着刚才在扛货物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船尾尾舱,发现舱门紧闭,船上的员工都在忙碌,却没有一个人守在尾舱。抱着还想多抗几箱的想法,常忠抹抹汗,一溜烟跑到船尾,推开船尾舱门。
一推开舱门,常忠就感到了一阵寒意,明明是艳阳天,这个货舱给人的感觉却是刺骨的冷。整个货舱只有一个箱子,外表和其他货物差不多,只是木柜的面上多盖了一层写满奇怪字符的布。常忠有些失望,回头看看甲板,其他人都准备下船结算工钱了,咬咬牙便将尾舱的箱子抗上了肩。
可是这东西扛上肩后常忠便察觉到了不对了,这个箱子,不似其他的重,但是却仿佛有呼吸一般。
这里面该不会是运送的啥稀奇活物吧,听说外国人都喜欢养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蛇啊、大爬虫啊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爱好,这不恐怖嘛……
常忠一边想一边走,冷不防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肩上的东西摔落在甲板上,他赶紧爬起身,顾不得手上被划破的的地方,慌忙抬头看看四周,船上的船员几乎都已经走下甲板,几个管理人员样子的人聚在一起聊着什么,而那些和自己一样的搬运人员则排着队在一个留着二八开的人面前领钱。见没人注意自己,常忠将摔裂开的箱子抱起来,借着船身的掩护,检查有没有摔坏。
木箱子摔裂了一条缝,常忠在检查木箱子的时候感到箱中的呼吸声越发的明显,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他沿着缝轻轻地将木板挑开,里面又是一层木板,这一层的木板木质细腻,闻之带香,常忠不认得这种木,但直觉告诉他这块木头绝对价值不菲,这一层木箱没有钉钉子,揭开木板,里面居然还有一层厚厚的小棉被,棉被上绣着一些繁复的花纹,常忠也看不懂,只得将棉被的一角掀开——重重的包裹下,里面竟是一个婴儿!
常忠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帮人拐卖小孩儿!畜生!居然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像货物一样被装在木头箱子里放在船舱上,太可恶了!常忠为人父也有三年了,在外打工的日子里时常想起女儿,孩子天真的笑脸长陪着他渡过每个难挨的夜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将婴儿连同裹着婴儿的棉被从木箱中抱起,婴儿睁睁眼,不哭不闹的任由常忠抱在怀里,常忠用自己的衣服遮好婴儿,轻声道:“孩子不要怕啊,我这就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