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繁星满天，月明如水，清风拂过，丝丝凉意，我呆坐在段凌薇家的屋顶上望星空。段凌薇是我的发小，同年同月同日生，她的庭院与我的旧宫只有一街之隔。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太多了，我太年轻了，心理承受能力差了点。每当心累的时候就来找我的碳粉知己聊聊天。

“唉——”我长叹一声。

“怎么又唉声叹气的。”

我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段凌薇，这姑娘上着粉衣，下穿蓝裳，面容如水仙一样的清雅。高挑的鼻梁、琥珀色的眼睛和棕褐色的头发，显示她是一名混血儿——她爹是鲜卑族后裔，她娘是突厥人。

“与贼人一战死二十二人，重伤三十七人，明天还不知道贼人如何报复呐。不过巧的是，正打得不可开交时，天上掉下来一物。不然，还不知道这场仗如何收场。”

“天上掉下来的是陨石……”段凌薇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寡人还以为就自己明白那东西是什么。”

“我父亲说，《左氏传》云：陨石，星也；《史记?天官书》中也讲到‘星陨至地，则石也’。陨石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没掉下来的叫流星，其实都是石头。他三天前夜观天象，就知道有陨石要来。”

“你父亲那么博才多学，可否知道这石头有什么用处？”

段凌薇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朵旁，说：“古书记载，把黑色的陨石研磨成粉，每次放入面汤中九钱，一日喝四次，连服七七四十九天后，人就能百毒不侵，长生不老。”

“噢，如此说来，那石头可真是个宝贝疙瘩。可那帮老臣肯定又在戏耍寡人，不想让寡人知道……要是你早说的话，估计那石头现在就成粉末啦……”我转念一想，自言自语道，“一天二十七钱，连吃四十九天的话，那得十斤多重的石头才够用。那块石头掂着也就十来斤，刚好够一个人吃的……”

“呵呵呵……逗你玩呐，你还真信啊。”

“大姐，求你啦，你们都别欺负寡人了，寡人最近竟碰上烦心事啦。”

“好好好，不和你开玩笑了。反正，有一虫子喜欢以陨石为生，居所那虫子能活上千年……我是偷看了父亲的笔记才知道的。不谈这些啦。”

“活那么长也挺无聊的……亲朋好友都不在了，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

段凌薇看着挂满钻石的黑幕，突然兴奋地说，“快看，流星，赶紧许愿……”她急忙抱拳，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睁开了眼睛，瞅着我，问：“你怎么不许愿啊？我娘说，流星划过天空时，许得愿望都能实现。”

“真的假的？你许得什么愿望？”

“许得愿望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就不灵了。”

忽然，夜空中一亮，又一束光出现了。

“赶紧许愿！机会难得！”段凌薇催促道。

我双手交叉，放到嘴边，低声默念着……

“快看——”段凌薇抓住我胳膊使劲摇晃着说。

“又怎么了？”我睁开眼一看，那道光又反向折了回去，“这流星挺厉害，能飞来飞去。”

“完了，流星打道回府了。你许的什么愿啊，十成实现不了了。”段凌薇有些难过，“快告诉我，你许的什么愿。”

“寡人……寡人就想……就想……想娶你。”其实我许的愿望是建立千秋霸业，但怕段凌薇笑话我，于是来了这么一句。其实我不想娶她，虽说她长得蛮好看的，但我总觉得她就是我的一个好伙计。

使我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捂着脸哭了。我有些后悔，说话不经大脑，可能伤她心了，但以前她似乎对我也没什么意思，怎么就哭了呢？女人的心事真难琢磨。

我很自然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莫哭，莫哭，你长得如黎明破晓一般美丽，还怕嫁不出去？……”

突然，一个人影窜上了房顶。

“谁？”我咋呼道。

“柳其，小的是来看月亮的。”说话的是柳其，“不好意思，刚刚看见大王身旁还有位姑娘，怎么称呼？”

“这位是段凌薇，寡人的的发小。我和她一起长大，她把我当亲哥哥待，经常对着我撒娇。”我赶集把段凌薇扶正了，她慢慢止住了哭声。

这家伙真不着调，按理说见到这场景就应该立马转身走人，这倒好还打起招呼啦。

我又问：“你到底来干嘛？”

“统制公怕有人暗杀大王，叫小的来保护大王。”柳其沿着屋脊走了过来，“小的在宫里转悠了半天，听大王的奶奶说大王可能来这里了。”

“寡人没事，你回吧，早点休息，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喔，统制公说那帮贼人一时半会儿不敢硬来，搞偷袭是有可能的。”

柳其话音刚落，嗖嗖嗖，不远的房顶上现出了三个人，飞檐走壁向北边跑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往柳波庵的方向去了。”我说，“肯定是偷五印石去了。”

“小的去看看。大王，赶紧回宫！”柳其说着跃下了房顶。

“柳波庵里机关重重，你不必着急，去了看看热闹就行，多加小心。”我拖着长音，低声告诫柳其，“寡人这就命统制公前去帮忙。”

……

我在大殿里焦急地等待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统制公和柳其回来了。

我急忙问：“有好消息吗？”

“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柳其抢着说。

“快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