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于是她在吃饭的时候,假装无意间随口提了一句,“妈,周叔叔他们搬家了?”
白母和周太太是关系不错,常常一起逛街,对周家的情况有一定了解,“为了方便阿遇上下学,他们在你们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你们毕业前,他们都会住那里。”
吃完饭,白果迫不及待回了房间,给部分好友群发了条消息,“有谁知道周嘉遇现在在哪儿租房子吗?”
人缘好的好处显现出来,很快就有人给了她准确消息,给她回复的人叫苏娇娇,是她同班同学,“我知道,他现在在我旧家的对门住。”
白果记得她前段时间还跟同学说过她家旧房子要出租,“你家房子租出去了没?”
“还没,怎么你要租吗?”
白果先斩后奏把房子租了下来,对白父白母撒谎,“我和同学一起合租的,如果遇到不懂的题我们还能一起讨论,离学校近我们还能多休息会儿。”
白母不太乐意,白父认为没大问题,他把白母拉回卧室,做她的思想工作,“市里治安挺好的不用太担心出意外,而且白果有时遇到不懂的题问咱们,咱们也答不出来啊,还不够尴尬的。有同学能和她一起解题确实能对她学习有帮助。最主要的是,果儿已经把房子租下来了,主意定了,你要强拽她回来,难保她不会闹情绪,反倒影响学习,马上就高考了,让她安安心心考试比啥都强。”
白母拗不过他们,没办法,也只得点头,从卧室出来后握着白果的手叮嘱她,“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的,有什么困难就给家里打电话……”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白果微笑着听完。
白果成功搬出去独住,住了一段时间后,有次开门发现大门右下角贴了个开锁广告,她随手撕下来打算扔掉,转念一想,万一哪天钥匙忘记家里怎么办?可是贴在自己家门口上丑丑的又太影响心情,于是她转了个身,将广告贴在了周嘉遇大门右下角。
这事儿做得没公德心,她对着大门鞠了个躬当道歉,“对不起啦。”
白果睡眠浅,当天晚上她听到对门传来打闹的动静,隐约听到有人喊救命,她起身从床上坐起来仔细听,霹雳哐啷敲打摔东西的声音,掺杂着女人零星地“救命”。
她下意识以为周叔叔和周太太在打架,她一个晚辈不好插手。她有个表哥是当警察的,曾经很多次跟她吐槽,“夫妻打架你千万别管,你要是去了,稍微说男人的语气重点,那个刚才还被揍个半死的女人能分分钟跑过来抓你一脸。”
女人都是格外护短的,如果她报了警导致周叔叔被批评教育,估计周太太得埋怨死她。有可能会得罪人的事情白果是不做的,她脑子又没毛病,干嘛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躺回床上,想要继续睡,就在她刚躺床上的瞬间,隔壁就猛然安静下来,刚才还敲锣打鼓似的,没有任何征兆地结束了。
白果猛地睁开眼睛。
不对!没有哭泣声也没有哄人的声音,甚至连吵骂声都没有,这转变地太突兀了!她身上一阵阵地冷,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白果毫不犹豫选择了报警,“隔壁房间传来打斗和呼喊救命的声音,但是很突然就安静下来,我怀疑出了命案。地址是锦绣花园小区b栋2号一单元四楼西户。”
扯上人命的案子就不是小案子,警察来得非常快,他们破门而入,抓住了准备潜逃的凶手。
白果听到动静开门出来,刚好听到警察在交谈,“是入室抢劫杀人案,受害人情况非常不好,是一对夫妻,男受害人当场死亡,女受害人流血过多已导致昏迷,他们房间里挂了一家三口的照片,他们还有个儿子,儿子暂时不在现场。”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急忙忙从房间里挤出来,患者伤得严重,他们急得满头汗,为了避免来往人员碰到患者加重她的伤势,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喊叫提醒他们注意避让,一会儿的功夫,嗓子就破了音,“让一让,麻烦大家让一让。”
白果焦急地看过去,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周太太。
印象里永远一身素衣打扮得体的周太太此时满身是血,鲜红的血液染遍了她的全身,那一抹抹的红色血渍像忘川河畔预示死亡的彼岸花,带着绵绵不断的诡异与恐惧映射到白果的眼睛里。
周太太似乎意识到自己即将死去,她眼角留下一行泪,痛苦地摇头,一遍遍呢喃着她牵挂的人,“阿遇……阿遇……”她缓缓垂下了手。
医护人员把手指放在周太太鼻下探,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又自责,哑着嗓子摇了摇头,“受害人没撑过去。”
周太太死了,死不瞑目。
白果总觉得,周太太那双眼睛,正死死地、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白果是被白父领回家的,白父向来少言寡语,到底不是亲生的,再加上儿大防母女大避父,白父对她的态度始终淡淡地,一路无言,白父才刚开门,白母就着急跑过来,看到白果目光呆滞只知道干站着心疼坏了,赶忙拉着她的手让她进屋休息,“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