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凌晨三点不到,老张就起来了,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风雨无阻。
老张全名张海德,祖宗四代都住在青阳市四环外的一条古街里,四代人传下的手艺,能让张家后代在同行中脱颖而出。
从自家后院里走出来,在门口的灌木丛中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手指轻撵,感受着犹自未干的露珠水汽。
推开前院房门,借着月光,亘古不变的老城街道映入眼帘。这一幕,张海德六十年来已经看了不下千万遍,但看得越多,就越想再多看几眼这铺满青砖的小巷,多看几眼头顶破败的瓦片,再多看几眼生他养他的土地,这想必就是对家的依恋。
这几天老伴生病,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所以老张的动作必须快点。
从昨天准备好的脸盆中拿出早已醒好的面团,加入量好的纯碱和盐,缓缓地揉搓。。。。。。一切的工序都显得有条不紊,随手而至却是严合法度,微微佝偻的身躯在灶台间不断来回穿梭,全然看不出这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
将两块切好的面块叠在一起,用筷子一压,双手用力一抻,把那抹雪白放入油中,信手用长筷子拨拉着。
过得片刻,一条金黄喷香的油条就出锅了。
油条,是一种古老的汉族面食,长条形中空的油炸食品,口感松脆有韧劲,也是z国传统的早点之一。很多人误以为,宋朝时,秦桧迫害岳飞,民间通过炸制一种类似油条的面制食品来表达愤怒,被看做油条起源,其实,油条远远早于宋朝。早在南北朝时期的《齐民要术》中就记录了油炸食品的制作方法。唐朝时期,诗人刘禹锡就描述了油条形状及制作过程:“纤手搓来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意无轻重,压匾佳人缠臂金“。
老张做完几根油条,就暂时熄灭了灶台。从一旁足有半人高的瓦斧中舀出几勺豆腐脑,撒上葱花,榨菜粒和紫菜虾干,浇上滚烫的汤汁,连同油条一同放在了桌上。
过得半晌,一个扎着短发的少女从门后走了出来,甜甜地叫道:“爷爷。“
此人名作张芷芊,是老汉的孙女。老汉的儿子和女婿这周都去外省出差了,便将女儿送到父亲这来,顺带帮父亲照顾照顾这间祖传的店面。
张海德微微一笑,指指桌上犹自冒着热气的吃食,慈爱地说道:“快吃吧,一会人就要多起来了。”
少女应了一声,老汉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豆腐脑,坐在孙女身旁,祖孙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地吃着油条豆腐脑,毫无隔阂。
“轰轰。。。。。。”机械的轰鸣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轮轴碾压着历经千年沧桑的青石街道,渐渐向老张的早餐铺子逼近。
“小李今天怎么来地这么早?”老汉嘀咕道。
所谓小李,是青阳市长夏成国的司机。这个青阳市长公正廉洁,铁面无私,平生却有一个怪癖,那就是早上起来必须吃一副大饼卷油条,十几年来不曾间断。
那时的小李还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分配到省府大院做底层司机。但这人忒有心眼,打从认识夏成国第一天开始,就每天风雨无阻地跑到这条古街,只为一副老张做的大饼油条。
夏成国不爱金钱,不爱美人,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都难得他青睐,但对老张的大饼油条却是情有独钟。而聪明的小李也借此机会“步步高升”,成了市长身边的御用司机。
在平时,也就小李会开着一辆奥迪车,穿过街道,在每天五点左右的时间出现在铺子面前,而现在才不过四点。
“芊芊,招呼一下客人。”老张一口喝完了剩下的汤汁,起身走向灶台。
“嗯。”乖巧的少女答应道,收拾好碗筷,走到台前。
一辆巨大的越野车停在了铺子门口,走下来一个身穿黑色紧身制服的年青男子,抬头看了看门旁边的招牌,确认无疑后径直向少女走来。
“三副烧饼油条,三袋豆浆,带走,谢谢。”男子生的一副娃娃脸,却装作老气秋横的样子。
张芷芊看了看仍在灶台上忙碌的爷爷,转身回答:“油条大饼还没好,请稍等。豆浆倒是做好了。”瞥见男子空空的两手,少女咬咬嘴唇,“小店规矩,客人买豆浆需得自带容器。”
“啊?”这下换男的傻了眼,脸上泛起一阵尴尬的红色,“姑娘,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些规矩。。。。。。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行!”张芷芊把手一插,板起俏脸,俨然是一副当家人的样子。
“姑娘,有人指名要喝你家的豆浆,我也是。。。。。。”
“不行。”少女不等他说完又是一口打断,冷笑道“豆浆这种寻常玩意,哪里都有,小店店面鄙陋,还有许多破规矩,让客人见笑了。”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一提到自家的铺子,少女脸上掩饰不了的自豪之色。
徐海挠了挠脑袋,眼角余光看到张芷芊的脚边有一个粉色的保温壶,急中生智,出口道:“劳驾,那里有个保温壶,能不能借我一下,我保证马上就还回来。”
张芷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己的保温壶,气的直跺脚:“不行不行!小店规矩如此,恕难从命!”一想到自己的水壶要被眼前这个男人。。。。。。不知怎么的,几抹红晕悄悄爬上脸颊,衬的生气的小脸格外可爱。
两人这么僵持着。。。。。。
“姑娘。。。。。。。你好漂亮哦。”某个愣头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