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凝兮点头,没有太多的失落,调整了下姿势正色道
“那不知道钟寻大夫,能不能治疗一个病?”
钟寻抬眼:“公主身上的病太多了,嗓子以损,卑职只能开些缓解的药,脸上的伤疤倒还是好说,右臂因为也一时之间没有调养好,如今公主只能多加保重,这些病卑职都已经看出来了,公主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呢?”
凝兮颔首,稍稍贴紧他了几分,眼尾下的泪痣艳红如血,眸光微转,樱唇轻启,缓缓道出了两个字撄。
“失忆。”
“失忆?”眼前的男人一愣,上下瞧了她一眼“公主失忆?”
“对,我记不住我儿时的记忆,只记得一些只言片语。”
“可是儿时的记忆本身就是不完整的,公主怎么就能笃定自己失忆了呢?”钟寻摇摇头有些不太相信,他说的话自然也是在理,儿时的记忆不完整,可是靳凝兮却把自己母亲的脸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甚至是重新认了母亲也不自知偿。
她慎重言:“我只记得一些零散的记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之前的事情,转眼间就认了旁人为父母,你说,我不是失忆是什么?”
若是这样的话...
钟寻点头“那公主可还记得那些只言片语中都有些什么事情,或者,有没有公主身边的什么人?”
凝兮稍稍收回身子“本宫只记得,本宫的名字,还有本宫母亲的脸,剩下的,本宫记不太清了。”
“那公主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失去记忆的呢?”
什么时候?
凝兮眯起眼,似乎是在她第一次夜探靳府,看见乐正昭仪的四个字的时候。
“当时我看见了我自己的名字,我就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
钟寻闻言脸色变了变,仔细想了想:“若是公主见到自己的名字之后能想起来事情的话,也就代表恢复记忆并不难,可是公主,现在晋国已经是过去式,您就算是想起来了,也是图添伤感啊。”
钟寻的话不无道理,晋国已去,父皇与母后双双被灭,这种记忆若是真正的靳凝兮响起了恐怕真的会伤感,可是她不一样,她不过是异世而来的魂魄,既然已经与靳凝兮融合成了一体,那她就一定不能再为人鱼肉。
她必须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五公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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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钟寻处出来,纤纤细指掀开车帘,集市中的热闹景象赫然在目,叫卖声,说笑声,还有一群卖艺人的锣鼓声,凝兮长睫微闪,余光正见几个少女围成一团正忙着伤心抹泪,马车驶得近了些,碰巧就听见她们在那里说着“昨日左将军被赐婚,赐婚给三公主了。”
“可是我听说,左将军是不愿意的啊。”
“人家皇室赐婚,哪有什么愿意不愿意,听说三公主高贵美艳,早就已经私募左将军好几年了。”
“前两年闹得最欢的那件事情,就是左将军的弟弟也喜欢三公主,最后三公主给回绝了,那左将军的弟弟伤心欲绝,一气之下就消失了。”
“真是不要脸,那左将军的弟弟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就不喜欢她。”
左将军的弟弟?
她轻轻靠向霁月“左将军的弟弟是谁?喜欢三公主?”
霁月看了看左右小声言“左将军的弟弟名为左烬,字予拓,一直以来都是跟左将军关系最好的,可是前几年,左烬欲提亲于三公主,结果被三公主给回绝了,左二少爷一直是个特别有傲骨的人,如此一翻下去,他在皇城呆不住,就消失了。”
左烬...
凝兮细细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听过似的。
马蹄声轻踏而过,直到到了一个阔气府邸才停下,等到凝兮小步小步磨蹭进屋子的时候,苏月心刚巧在屋子里选料子。
美人略施粉黛却也艳美含羞,她雪白的柔荑拂过一面面鲜红的绸缎,凝兮一见面忍不住轻笑两声
“果真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昨晚才说赐婚,今日就选缎子了。”
苏月心一愣,见了凝兮也随着笑开来“正想着你呢,你赶紧过来给我看一看,是这个苏州进贡的缎子好,还是扬州进贡的缎子好。”
两个缎子配在一起,倒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凝兮苦恼的瞧了半晌,狐疑的抬头“这有区别吗?我看都是红彤彤的一样啊。”
“怎么就瞧不出来?你看,这扬州的缎子细些,苏州的缎子亮堂些...”苏月心也有些眼花了,两番对比之后,直接将手中的东西一丢,苦恼的揪着脸:
“不看了不看了,当真是忙的慌。”说着小手一摆,红彤彤的缎子被撤下,她面上的一阵忧愁也散不去。
“你说我怎么觉得心里不踏实呢?”
“有什么不踏实的?”凝兮一手拿起了荔枝剥着,就听苏月心喃喃“我怕他不喜欢我,娶了我,万一气我怎么办?万一娶小妾怎么办?”
凝兮一愣,口中的荔枝直接呛得咳了两声。
苏月心一向是大气的,从未见过有这么小女儿家的心性,凝兮看着她身后的瓶瓶罐罐,忽然就有了好点子。
“你不是会用蛊虫?用一个什么,什么痴情蛊。”不是有那么一说吗,什么下蛊之人命令被下蛊的人爱上她,什么蛊虫控制人心。
苏月心闻言宛如看智障般的瞪了她一眼:
“哪有那种蛊虫?速来蛊虫也不过都是杀人用的,最宝贵的蛊虫,也不过就是能以命低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