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珺慧的身高只到沈智筠的肩膀，他见仰着头看他的珺慧略显别扭，于是往里走到桌子旁，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便依坐在桌沿，双手撑在桌沿，一言不发；珺慧盯着沈智筠，也不出一声，默默的走到沈智筠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十几秒后，沈智筠终于开口：“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受伤前，我们是约定好的合作伙伴，也是即将并肩作战的战友，可是……”

珺慧点点头：“嗯～，我明白了！”珺慧暗想“也许是惠珺慧自己对他产生的情绪，而沈智筠却毫不知情。”

“莫雅晴说我跟以前一样，那你觉得呢？”珺慧继续问道。

“一样，又很不一样！”沈智筠微笑的说道，珺慧有些不解：“一样从何说起，不一样又是哪些方面？”

沈智筠看了看珺慧：“一样都是聪明，灵敏，有胆识；不一样的是，原来的你矜持，谨慎，心细。之前我能约你出来见面详谈关于授课的事前，也都用书信往来了近两个月，而且你还在暗中调查很多关于我的真实身份后，才确认见面的。虽然调查的手段较为拙略，很容易就被我发现了，但足以证明你是一个谨慎的人。而现在的你，却洒脱直接，胆子大，有些大意！你说你失忆，可是似乎我们见过几次面，你都信任我的，总会让我觉得你并没有失忆，然而性格上的区别还是让我肯定你是失忆的。”

“所以昨晚，你其实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对吗？”

沈智筠面对珺慧的疑问，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些自己都无法相信的事，怎么可能通过言语让别人相信。所以，你欺骗我，我不怪你！”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相信一半，说了相信，这不能算是在欺骗你的……”沈智筠说道后面有些结巴。珺慧见他如此，故意生气的说道：“哦～，难道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就不算欺骗了！”

“你……”沈智筠侧着脸，看着左下角，小声的说：“还有一点不一样，就是不温柔……”然而这句话，还是被珺慧听见了。她两手臂交叉，环抱于胸前：“是，我不温柔，那你去找以前那个温柔、矜持的惠珺慧帮忙，就不用来烦我了，我也不用总是纠结帮还是不帮！”

“先生，您的意思是……？”沈智筠看着珺慧，虽然内心激动，但却一脸谈定，也更想进一步去儿珺慧的想法。

珺慧坐到沈智筠身旁：“我本来还在思考，答不答应的。就在今天早上我还在猜测袁世凯不管是我答应还会是不答应，他都会取了我的性命。而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确定这一件事情，既然你说你能保全我的性命，既然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你，我是个怕死的人，我只想让自己活着！”

虽然她已经说完话了，内心却还有一句“想办法回去！”

沈智筠看着她，皱着眉微笑着说道：“虽然你答应我们是出于对袁世凯的提防，但有一件事情，我还是得实话告诉你！”

“什么事情？”珺慧仰头，看着沈智筠的侧脸。

“今天要杀你的人，应该不是袁世凯的人。杀你的人，留着长编，想必是清廷之人。”

“你的意思是，要杀我的不止一拨人？”

“可以这么说，袁世凯之所以会在你还没有进总统府上授课就动手，就是不希望你进府，不然你有什么，其他军阀便有理由讨伐他；而清廷之人要对你动手可能就要问你的师傅，惠先生了！”

沈智筠提到她第一眼见到的师傅，让她颇为惊讶：“这个事情问我师傅做什么？”

“你被袁世凯选为一个理由，我们就有想过为什么是你。后来我们调查得知，1909年初，你和你师傅回国，而慈禧去世的时间恰好是1908年末。其实慈禧在生病时将溥仪带入宫中就是为了稳住清朝，然而她担心她去世，一些老臣不肯辅佐裕隆和溥仪，于是将一部分的兵权交给了她最信任的自家人，最疼爱的侄女，你的师傅。这应该就是你的师傅会在北平定居的原因，但奇怪的是你的师傅并没有交出兵权，也没有辅助溥仪，直到溥仪退位也没有去帮助过他。而清廷的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派人杀你，一方面应该是想让你师傅交出兵权；另一方面，应该是你受伤后，军阀已经在找借口质疑袁世凯，清廷想通过你，坐收渔翁之利。但其实袁世凯对你师傅手上所谓的兵权，一点都不受影响的，他只想通过你这个理由，牵连你师傅，然后让清廷最后的希望彻底熄灭，那袁世凯就可以不受清廷老臣影响坐上皇位。”

沈智筠的一番分析，让珺慧明白自己若想保命，也许与他们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然而根据她对此时历史的了解，若她在蔡锷摆脱了困境之前没有找到回去的路，那失去价值的她会不会仍然难逃一死。

她看着沈智筠，说道：“你们蔡大将军之所以在万般无奈下答应你们，找我作为袁世凯身边的眼线。一方面应该是袁世凯对蔡将军有知遇之恩，而且蔡将军本身对袁世凯在军事上的本领是有崇敬之情，因此即使所有人在蔡将军面前说袁世凯想当皇帝，他还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另一方面应该是，蔡将军如今是经界局的督办，但无兵权，被看监视又是事实；况且你一个新军的少尉，跟着蔡将军来到北平，允许带的兵估计都不够二十人吧，看家护院的应该有一半是袁世凯派去的吧！为了确定袁世凯的动向，这才需要一个陌生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