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重新恢复了对峙阶段。
而围观的众兄弟这才明白其中的凶险来,纷纷欲上前查看姒非伤势。还是杜立伦更加冷静一点,瞅了瞅对面虎视眈眈的几个背心男,拦住了他们。
清风徐徐,月光明亮,四周静悄悄的,偶尔有秋虫鸣叫,战场的气氛越发紧张。
姒仝二人都打出了肝火,热血沸腾起来。
仝柏然虽然谨慎,但多少还是有点轻敌了,真是三十老娘倒崩孩儿手,阴沟里翻了船。伤处不断传来的剧痛让他恼火异常,全然忘记临来时候,被交代的“教训一下”。
而姒非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好好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斗弄的一身是伤。他恨死了游俊,也恨死了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们眼睛都冒着火光,狠狠的看着对方,颇有点失去理智。
要拼命了。
也不用等待什么秋风吹落叶的契机,一个眼神交错,再次对撞在一起。
这次纠缠的稍微久了一点,八极拳和铁砂掌都是刚猛的功法,二人以快打快,见招拆招,一沾即走,转眼已经是十几个回合。
姒非毕竟在单臂上稍有吃亏,应付起来很是吃力。终于,一个不慎,被仝柏然的掌外缘再次切到左肩胛,臂膀脱臼。
剧烈的疼痛使得姒非闷哼一声,踉跄着不住后退,靠到了边角的砖墙上。
仝柏然打的兴起,哪还记得“切磋”的初衷,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时候,作为一个合格的国术传承者,仝柏然乘胜追击。
这时候,谁都能看出双方拼命的架势,杜立伦不淡定了,正准备暗打手势,让隐藏在黑暗之人出手,场面突然有了变化。
仝柏然左掌挥出,刚刚行到姒非面前,一根棍状物自天外迅捷飞来,堪堪擦着仝柏然的左肩,深深插进地面的水泥地。
辫子男疼呼一声,来的快,退的也快。再次回到中央位置,戒备起来,神情慌张夹杂着痛苦。和姒非一样,他的左臂也脱臼了。
真是惊天大逆转,众人纷纷看向场中那个“不速之客”,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靠墙的姒非也是瞪大了双眼。
原来是一根碧绿的竹萧,青翠欲滴的萧身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此时,有一半竟然深深插在水泥地之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姒非和仝柏然这样“专业”人士眼中,充满了震撼。要将一根如此轻便脆弱的青竹萧,凌空插入水泥地中,而且插的如此之深,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道和对力量的精准把握,想来这人对于国术的理解已经到达出神入化境界。反正就他们二人来说,那是望尘莫及的。
仝柏然心下大惊,从他自己伤势来看,这人肯定是敌非友。于是忍着伤势,抱拳高声呼道:“不知那位前辈高手大驾光临,还请现身一见。在下梁山仝柏然,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告。”语气说不出的谦卑。
不谦卑不行啊,这样的高手显然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自房顶跳落,落地轻灵,身形优雅。只见她一身黑色中山装,身材高挑,目光冷峻,所到之处,一片寒冰,所有人都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看到来人,仝柏然些许的怨气瞬间消失,只剩下了害怕,也不敢处理伤势,缓缓挪步上前。不敢直视,低着头道:“姬大小姐!”
来人正是冷美人——姬冰雨。
只听她一声冷哼,如极地寒冰,冻杀全场。清冷的声音对着仝柏然道:“回去告诉游定中,这个梁子我接了,让他守好自己本分。”
仝柏然心下凌然,结巴道:“我…我…并不…”
他完了。
这次前来找姒非的茬,并没有受到他的直属领导游定中的命令,而是他们游家老三,游俊的唆使。
现在,“不听命令,擅自行动”的罪名怕是跑不了了,他太了解游俊其人,是个绝对不会替手下出头的主。
姬冰雨没有给他解释机会,湛蓝的眼睛凌厉的盯着他。仝柏然终于崩溃,心下黯然,回答一声:“是。”向姒非遥遥抱拳,转身带着那几个背心男迅速离开当场。
冷美人静静的站着,眼光扫过剩下的每一个人,被他看过的,全部地下了头,太清冷了,不自禁的害怕。
只有在杜立伦身上稍作停留,眉头微皱。杜立伦被看的满脸苦笑,十分尴尬。
没有多久,姬冰雨又转向了姒非,望着这个即使受伤依然倔强的大男孩,心中无数次的叩问:你到底是不是呢?
严重的内外伤让姒非冷汗直冒,他已经将掉下的左臂接上,只是所引起的骨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弄好的。
对这个在危急时刻救护自己的冰冷女孩,姒非充满感激,又想到另一个叫做肖笑的阳光女孩,这真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
姒非开口道:“姬小姐,真是感谢……”
姬冰雨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像看着路人甲一样,将眼神从他脸上移开,弄的姒非说了半截感激的话噎在喉中。
这个看似“无事可挂怀”的冰山估计将自己也看作了路人甲,旁若无人的走到竹萧旁边,素手隔空一提,绿竹萧便被轻松拔出,自动飞入她的手中,青翠泫然,毫发无损。莲步轻移,向小巷深处,自顾自的离开,似缓实快。在众人的注视中,这个谜一样的女孩那一身黑色中山装很快融入进夜色。
只有一句留言深深烙印在姒非心中,也飘荡在众人心中:“京北渊深水混,好自为之吧!”声音依然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