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徐徐。
荣扶桑坐在小院门前的台阶上,粉色花瓣落满四周。
鼻翼间充满了甜甜的花香。
她透过小小的两片玻璃窗,望着正在里头与老板交谈着的男人。
从洪之帆的角度望去,这女孩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出神地盯着一处,浑然忘我的状态。
他微笑着走上前,将手中的矿泉水递到荣扶桑的面前。
扶桑这才回神,接过水,抬头笑看了他一眼:“谢谢。”
洪之帆将目光轻望向不远处的傅洐,然后道:“你发现了吗?傅先生喜欢自然又安静的地方。比如那间山腰的木屋,马场,还有这间桃花坞私房菜馆。”
荣扶桑沉默了一会儿,才微笑着颔首,道:“真巧,我也很喜欢。”
洪之帆深望了她一眼,眸间划过一丝意外,这女孩真是聪明玲珑,竟听出了他话语中弦外之音。
他在拐着弯地告诉她,傅先生究竟有多重视她。她的一切喜好与习惯,傅先生都了若指掌。
而这样的了解与用心,绝无可能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
荣扶桑转身,目光略有些复杂地落在正朝着她走来的男人身上。
傅洐臂弯间夹着外套,另外一只手插在裤袋中,走到她身旁的时候,极自然地将自己的外套递到她面前:“拿着。”
荣扶桑眨眨眼,有些不大想接。
男人直接将黑色的外套扔到了她头上,自己带着洪之帆径直往停车处走去。
荣扶桑拂开外套,改为抱在怀里,然后随手理了理头发,龇牙咧嘴地拔腿追了上去。
傅洐上了车,转眸看了她一眼,脸色又莫名阴郁了起来。
他问洪之帆说:“她为什么抱一件破外套抱得那么卖力?抱老子就各种不情不愿?”
洪之帆难以置信地看了boss一眼:“……那个……傅先生,那是您自己的外套……”
特么,什么鬼?连自己的外套都不放过?!
傅先生显然还是有些不爽,傲娇地轻哼了一声。
三月末的春,又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正午时分的气温已经开始显得有些炎热。荣扶桑飞奔了一路,坐进黑色座驾后座的时候,额头和脖颈处都已经开始冒汗。
真是个单纯的姑娘,手里还不忘捧着男人的衣服呢。
傅洐眸色淡淡地望着她,来了一句:“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外套?”
荣扶桑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傅先生又问她:“喜欢我,还是喜欢榴莲?”
这个问题倒是比较简单,荣扶桑直接答道:“榴莲。”
傅先生冷冷睨她一眼:“榴莲能许你一辈子性福?”
荣扶桑倏尔瞪大眼:“……”
男人又说:“榴莲能帮你搞定签证?”
“……”
“榴莲能让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念书就什么时候回去念书?”
“……不能。”
于是,傅先生再一次循循善诱地问她道:“再问你一遍,喜欢我,还是喜欢榴莲?”
荣扶桑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她也懂得审时度势,于是答道:“喜欢你……”才怪。
前排,洪之帆和老胡很有默契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地鄙视着这个没有谈过恋爱,撩妹技能又无比low的**oss。
傅先生在这时按下了车厢中间的隔音板。
他单手撑着头,俊脸微侧,慵懒地凝着荣扶桑,柔声轻语地道:“是不是特别想回学校去念书?”
荣扶桑点点头。
傅洐淡勾起一抹邪魅笑意,抬起另外一只手,却见荣扶桑本能地往后躲了一躲。他也不恼,继续将大拇指触上她的小脸,轻轻拂去她唇边残留的一点点桃色唇膏。
指腹间染上了属于她双唇的颜色。
他低眸扫了一眼,重又看向她,声音又轻了几分:“怎么办呢,我现在倒有些不大愿意放你去美国念书了。”
荣扶桑觉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没多久就想起来,她被遣送回国的那个凌晨,陆擎恒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当下便有些不服气,对傅先生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就喜欢把女人当成你们惯于收藏的玩物吗?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时间过得很快的。”
傅先生听了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忖着什么。然后,他轻握住女孩的手,温声说:“傅氏在美国的业务极少,我无法时时来看你。”
荣扶桑望着他,忽然意识到:大概,这才是他今天送她鞋,又写情话给她,又带她来这里吃饭的真正目的吧。
他在告诉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无偿的慈善行为,也是需要回报的。
女孩水润的大眼凝着男人,说:“傅先生,我还有一年就能顺利毕业。我很刻苦,也能努力,我每年都能拿到全额奖学金。你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扶桑说着说着,又觉得这样的倾诉对于眼前的男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她于是索性直奔主题,对他说:“总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毕业。”
“您如果愿意帮我,我将感激不尽。如若不然,这也没什么,我绝不会怪您半分的。”
“而且,就像你期望的那样,我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你,或者疏远你。”
“我们本就该是平等的,你没有任何义务为我做任何事情。”
傅洐被她这一句句话说的,竟是沉默了许久。
小小年纪,却理智又通情达理,始终记得自己的身份,始终不曾忘记那条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