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苏病怏怏躺在床上,睡不进去却也不想动。
透过黑色床帐依稀可见守在床榻一侧的三个身影。
这感觉不由让人想起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绿苏心中生出酸涩滋味。
一名侍婢走进来,站在床沿试探x的轻声唤了几句,不见绿苏有何动作,她以为她睡了,转身正打算离去时,床帐内传出绿苏的声音。
“什么事?”
“回绿苏姑娘,段重阳段殿主、夙缨殿主以及绿萼姑娘来访,此刻正在外头等候,不知您是见抑或不见?”
段绿萼,那个与她长得一副模样的女子。
他们的来意,绿苏心中猜出个大概。
她从床上坐起,“请他们到偏厅稍坐片刻,我随后就到。”
“是。”
绿苏撩开纱帐下床,珠儿见她一副极为疲乏的模样,不禁道,“绿苏姑娘,您若是觉得乏,便歇着吧,奴婢去帮您推了它。”
“不必。”
若是闲着,反而会胡思乱想。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绿苏被服侍着梳妆换好衣服。
偏厅里,坐着一中年男子、一端庄妇人以及一个与她一副模样的年轻女子。
见她进来,那妇人显得些微激动,上前紧紧拥住她。
“绿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喃喃念着。
绿苏不知如何反应,怔愣着任由她抱着。
段重阳搂着夙缨的肩膀,安抚的轻拍了拍,“夙缨,先坐下来慢慢再说。”
夙缨难掩激动,拉着绿苏坐下。
段绿萼直瞅着绿苏看,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似的,只为找出她身上有什么与她不同的地方,结果盯了半晌,得出结论便是绿苏比她柔弱了几分,安静了几分。
她心中气闷。
这g主的青鸾殿她还是第一次来,更遑论进他的寝房,然而,眼前女子却可以堂而皇之的住在里头,说不忌妒不吃味,那是骗人的。
然而她没有资格予以置喙,更没有资格要求什么。
夙缨牢牢抓着绿苏的左手,绿苏满眼的陌生疏离看得她心底阵阵刺痛,眼眶中的泪雾凝结成泪珠,重重的滴落下来,打在绿苏的手背上。
“绿苏,我的孩子,我是娘亲呐。”
“娘亲?”
绿苏低喃,脸上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好像事不关己一般。
“是,我是娘亲呐!”夙缨擦拭眼角的泪水,抓着绿苏的手心贴在脸上,“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我和你爹带着你们两姐妹躲避仇家追杀,却不慎让你被人捉了去,后来再也找不到你,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活着,感谢上天又将你送回我们身边,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受委屈了,我可怜的孩子……”
绿苏摇摇头。
当她知道她只是那对夫妇捡来的孩子时,她曾怨过将她丢弃的父母,当她初入落云山庄被其他人排挤时,她怨过为何不能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往事如烟,对于过去,她心中并没有留下太多感触。
夙缨见绿苏没有什么反应,感到很受伤,眼底满满的是对绿苏的愧疚,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说着,“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绿苏捏着袖口温柔的给她擦拭泪水,“别哭了,娘……”
兜兜转转,谁是她的父母,已经无所谓了,或许是她的x子一贯冷淡,又或许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她的心变得麻痹,总之,对于夙缨的亲情,她无法回应,也无法表现得很激动地扑到她怀里痛哭流涕。
“你……你叫我娘?”夙缨睁着泪眼看她,“你不恨我们?”
绿苏摇头,柔和平静,“不恨,亦不怨,只要知道当年你们并非故意丢弃我,对我来说,已经足够。”
闻言,夙缨更觉伤感,满心愧疚无法宣泄,尽数化成泪水滑落脸颊。
“好了好了,别哭了。”段重阳揽着夙缨肩膀低声安抚,“今天暂且就这样,孩子脸色不好,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先回去吧!”
他看向绿苏时亦是满眼愧疚,“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过来,你若有空……也可以到我们那边走走。”
“嗯。”绿苏轻点头。
段绿萼走到绿苏跟前声如蚊蚋的唤了句,“姐……”然后快步跟上段重阳身后,留下绿苏浅浅笑开。
他们三人离去之后,绿苏又回了房间。
她脚步一顿。
屋里,一名玄衣男子负手靠窗而立。
看不清他的动作,眨眼间,他已来到身侧,跟在她身后的三个侍女还未反应过来已昏迷躺在地上。
身后的门扉被掌风带上。
与那冷峻的男子对视,她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为何而来?”
“跟我走。”
绿苏轻轻摇头。
君御天蹙眉,“为什么?你喜欢柳青城?他只是利用你。”
绿苏眼神一黯。
本以为可以抹去伤口假装不痛,她太高估自己。
“不关你的事,我并不是无尘谷的人,何去何从与你们君家人无关。”
她迈开步子,与他擦肩而过,被他伸手拉住手腕,“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当年哪个环节出了错,总之,我不是君家人。”
君御天松手,然后渐渐紧握成拳。
她终究是知道了。
绿苏确实不是君慕青的孩子,亦不是他的妹妹,其实,当年托给那对夫妇收养的女婴夭折了,怕收了别人钱财无法交代,后来无意间拣了绿苏正巧替代那个夭折的孩子。
他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