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楚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江海胜的脚步声也远去之后,才重新躺下来,轻声道:“皇上是因为臣妾才不去瞧元妃娘娘的么?”
奕澈偏过头看着顾南楚,细细凝视,突然笑着嗯了一声。
顾南楚面上一红,埋头在奕澈怀中,“纵使…纵使今日算是臣妾的新婚,但娘娘怀着皇嗣…”
奕澈撑起头,看着顾南楚,“看来南楚喜欢成人之美,嗯?”
顾南楚抬起眼慌乱地看着奕澈,忽的低下头去,“不…不是,臣妾…臣妾只是…”
“那朕…”
顾南楚的心一紧,若是奕澈当真一走,她岂不是成了宫中的笑柄!顾南楚张张嘴,挽留的话几乎要说出口。然而奕澈却突然低下身来搂着顾南楚,“朕把‘成’字赐与你,成贵人,可好?”
顾南楚心底一松,只觉空气漫然充满肺部,眼眸中也漫过一丝惊喜,“臣妾谢皇上恩典。”
宋义回到宓秀宫中时,熙妃早就带着刘太医来陪安檀坐着。
刘太医低着眉道:“娘娘向来胎气不稳,今日受惊不浅,娘娘不宜费心劳力,有损于胎儿。”
安檀道一声有劳,自嘲一笑:“刘太医这一句‘不宜费心劳力’当真是痴人说梦了,本宫身处风口浪尖,不费心劳力些只怕要为人鱼肉了。”说罢看了眼宋义,“皇上怎么说?”
宋义低着眼把奕澈的旨意复述了一遍。熙妃一听,反笑道:“恭喜啊,这权拿的久了,可就放不下了。”
安檀淡淡一笑,抚了抚袖口上蜂赶菊的花纹,道:“姐姐说什么笑话,皇上是顾念着我来处决必定不留余地,杀一儆百罢了。现下上面有皇后和顾之湄德高望重,且又有太后压着,总也轮不到我。”说罢又问宋义道,“是顾贵人侍寝?”
宋义看了眼安檀,说道:“是。”
熙妃看着安檀的表情,呼吸一顿,旋即道:“怨不得她…”
“自然。”安檀道,“她还帮了我一个大忙。”
安檀眼中恨意一闪,吩咐道:“查。尚食局上下,一个不许放过!一律从严惩治!”安檀微微扬起小巧的下巴,对宋义道;“至于旁的,本宫的心思你一向知晓。既要杀一儆百,就不能手软,揪出几个管事的。本宫倒要看看,谁还敢打本宫的主意!”
烛光一摇,暗淡的灯光落在安檀的面上显得有些斑驳,把她秀丽的面孔修饰的平白多了几分狠戾,她本是面容娇丽的女子,此时此刻平添几分犷毅。
熙妃低着头抚弄着腕上一支素净的白玉鎏金镯,长年的避宠让她的气度愈发沉静。她淡淡一笑,“你也真是果决了许多。”
安檀透过烛光下扭曲的空气看向熙妃,道:“我不能坐以待毙,姐姐是怪我心狠?”
熙妃摇摇头,道:“深宫之中,人人都有着私心,为着那些的私心,不择手段尚且有之,那些狠心又算得了什么呢?”
“便是姐姐淡薄如斯,也有私心?”
“有,”熙妃点点头,“念瑾一世安好,再无其他。”熙妃的语意中平添了几分决绝,放在桌上的手也蜷成了拳,“若有人伤我念瑾,我必与她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