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泡在水里了,那么久还没烂干净……”钱敏扒拉着其他颅骨的这个部位,激起一团小虫。
“先除虫吧!”陈梁给了钱敏一个鼓励的眼神。
负责留在现场的杨宇他们很快发现了这座房子的不对劲:灭了火,搬走年医生被摧残的尸体,他们很快发现了一处被大火烧坏的隐蔽门。打开才发现,里面是一个药房。
“医疗队,来一个人!”
钱敏应声而至。
“清点一下里面的药!”
钱敏疑惑地打量了一下现场。一个暗门大大敞开着,没错。然而令人迷惑的是,另一处暗门正好也“啪嗒”一声自己开了。
“哪个?”
“什么哪个,不就一个——欸,有两个门?”
不祥的预感让大家提起了警惕。两个端着枪的战士进去把整个空间扫了一遍,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里面有人?”钱敏一时没跟上情况。
“额……冻着的。你们进去清点一下吧……”饶是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脸都有点发绿。
陈梁和钱敏进入那个空间,看到了摆得整整齐齐的十几具无头尸体。
“喏,都是你喜欢的年轻女士。请吧?”老陈半开玩笑着调侃着钱敏。钱敏笑了笑:这就没办法了,谁叫这个老头对女人不感兴趣呢?
两个人清点着尸体的数量,心里基本上有了个数,然后叫人来搬出去。这个储藏库的制冷系统还在运转着,小心贮藏的尸体仍然被冻得很好,乃至乍一碰还有点粘手;当然,除了手,它们也粘些别的东西。
“这是什么?”钱敏从一具尸体上摘下来一张纸,“大脑保管协议?”
“我来看看。”老陈过来翻看了两眼,然后四周查看起来。他来到一处落地窗帘前,上下观察了一下,然后猛地掀开。
十几个储藏箱里面都是大脑,但大部分都脱水萎缩了,一片狼藉。
“齐活,说好的保管大脑。但头骨扔进了下水沟,身体冻着,脑子……忘了养。钱敏,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全都是为了这些身体吗?”
“恐怕是的囤了应该有二十具以上,已经用了不少了……钱敏,你们做的那几例,都火化了吧?”老陈没有回头。钱敏琢磨着他问话里的意思。
“都火化了,按正常流程的,每家各自安葬了。”
“啊,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他们就被叫到市中心去协助处理乱局了。
钱敏当天半夜回到家的时候,柚子还在现场守着政法大楼。客厅里只有大脑的客人们,此时大多都睡着了。钱敏把包一扔,跪在地毯上,一个个检查着健康状况。
还行。自动化的系统就是靠谱,保温、加液和清洗都不用操心。系统日志显示今天下午,恐怕是李姐大闹市中心的时候,断了一阵电。钱敏看看柴油机的储油罐,果然,少了一截。钱敏从防火柜里取出装柴油的铁桶,给发电机补充完毕。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
想了想明天还要早起干活,钱敏起身准备去卧房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她余光瞥到一个脑子醒了过来。钱敏害怕系统出错,连忙俯下身去查看。居然是柚子的母亲。
“伯母,早啊。”
“敏敏吗?还没睡呢?”柚子的母亲声音很温柔,而且意外地被语音合成器再现得很好,“柚子还在值班吧?”
“是啊。出了点事,她还留在现场。”
“也是苦了这孩子。要是一辈子留在山里,恐怕也不会这么、这么辛苦……我早就劝孩子她爸爸不要推女儿当猎人,他不听我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笼罩钱敏的心头。她突然明白了白天老陈问的是什么意思。的确,只凭一纸民间协议,谁能保证钱敏她们取脑后,不像李卫霞那样留着身体备用,或者做其他更不堪的事情?把整件事情做成一个骗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她面前的大脑们毫无反抗能力,太容易被毁掉了。
“但大家都同意了?”
“妈妈们其实都是舍不得的,但家人都想走……怎么舍得和家人分开呢?”
“所以您就相信了年医生——啊——巫女婆婆?”
柚子母亲那边的声音顿了一顿。
“我其实是不信的。你们看到的协议,原来要简单很多。但我不放心,特意让亲戚去城里找了律师,联系了公证人。”
钱敏顿感这位母亲的不易。她轻轻抚摸着储存箱的边缘。
“然而我们就算能上飞船,又怎么样呢?”柚子母亲叹着气,“要是食物、燃料不够了,第一个断的肯定是我们的粮……而我们又不能保护自己。就凭柚子那个小丫头……”
“不还有我呢吗?”钱敏微微笑。
“对你也是累赘吧……”
钱敏笑着摇摇头。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天光大亮。钱敏也不睡了,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久坐的筋骨,就打算出门。村民们也先后起床了,柚子妈妈招呼着他们,全然没有之前抱怨的语气。
是啊,谁知道什么是对的呢,日子还不是就这么过下去了?
市中心的政法大楼里,关押李总参谋的房间外面,一个干警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请假回了家。顶替的人也觉得有些不适,但他还是坚持下来了。
提审全都暂停了,曾经的李总参谋现在应该正在闭目打坐。送饭的干警敲了两下门,照例把早饭放在指定的位置。他觉得视野有点暗,想着开一下窗,按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