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却不是看向阿蝶,而是看着边上虚空中不知名的一点,也不知在看什么。这时她发现,对方面上那种怯懦弱势的神情褪了开去,眸中有点定定的光亮。
她终于重新看向阿蝶,轻声说道:“去吧。妈妈会在这里等你。”
——
在离开房间后,房门自身后阖上,下一秒,傅小昨眼前的画面再次切换了。
身周是乌压压的一众侍从,却一个也看不见眉目,只因此时阿蝶额面之前,已覆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白纱,阻隔了视线。
她是这是要往哪里走呢?直接赴往婚宴吗?按说现在新娘应该要拜别娘家,才能坐上被送往夫家的婚辇。可现在阿蝶本人就身处阴阳.师府上,唯一的娘家人也留在了房内没出来……
想到临别前那位妇人的神色,傅小昨又想起阿蝶自己衣袖间的那根箭,心里不由泛起一种沉重的空落感。
——她们两个要做什么呢?
她未尝是想不出来,而是有些不敢想。因为只要稍作考虑,她就忍不住想到那座蔷薇城堡——里面一个活物也没有。
就这么内心沉重地看着眼前的白纱,以及外面幢幢不清的人影,耳边除了混杂的脚步声外一片安静,越发显得氛围沉闷。
——阿蝶现在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这样想着,傅小昨便有些怔怔地微微游了神。于是,当前方突然响起另一道人声时,她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停。”
一众前行的脚步顿时一滞,随即有侍从围将上来,话音不善:“前方谁人阻路!何以胆敢耽误大事——”
傅小昨有些愣。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刚才那道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下一秒,前方的挡路者,便再度缓声发了话,语气沉沉凉凉:
“这个,婚礼,我不同,意。”
第62章 第62只妖·有貉
在听出那是卖药郎的声音后, 傅小昨整个妖就顿时处于一种“e”的状态。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脑细胞差不多已经被阿蝶这反复转折的生平经历消耗得差不多了,以至于将这位大佬都抛到了脑后。
——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或者应该说, 这里是到底是什么地方?
心里迷雾重重, 傅小昨下意识地伸手,想将面前遮住视线的纱罩掀开, 但在抬手的瞬间, 又忍不住地顿了顿——她居然可以支配这具身体的行动了!
将白纱揭下后, 她又紧接着发现, 身旁原本簇拥着的那些侍从身影, 不知何时竟已全部消失不见。
眼前她所处的位置,貌似是那位阴阳.师府邸中的庭院一隅。周边的景致在先前阿蝶的视角画面中曾有过几次笼统的闪现,这才给她留下了大致的印象。
少了那些随行的侍从,四周安安静静,空空荡荡,好像除了她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活物存在——
不对,还有一个。
傅小昨抬起眼, 朝先前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道身影便随即映入眼中。
身着一袭冰蓝色衣袍的青年, 正静静端坐于这庭院中最高大的一棵樱花树下, 身旁放着个硕大的朴质药箱,宽大的衣袖软软铺叠在膝边的泥地上。
青年的五官依旧秀美如春花,神色也依旧凉淡如秋水, 颊边是一抹淡茶色的长发,静静垂落至胸前,更衬显肤色苍莹如冷玉。
傅小昨这一眼看过去,正好对上了那副冰凉沉静的眸光。
四下皆寂寂然,此时恰有微微一阵风过,有零星的樱花瓣纷扬而散,衬着树下那道赏心悦目的身影,昳丽凄美如画卷,迤逦不可方物。
傅小昨看着一言不发、不动声色的卖药郎,先默默眨了眨眼,又默默眨了眨眼。
——大佬,随便出个外景而已,咱们有必要这么讲究入镜质量吗?
——如果说他不是在刻意凹造型,谁敢信?
微微蜷缩着手指,在心里快速截图十六连完毕,傅小昨这才清清嗓子开口道:“嗯、药郎先生——”
然而,她刚发出个话头,便突然被一声无预兆响起的轻笑声给打断了。
那是一种又细又软的稚嫩音色,合着眼见之景,听来仿若泛着一股樱花的甜腻香味儿。
注意到卖药郎的目光微微朝上方抬起,傅小昨也很快意识到什么,连忙抬头,朝眼前樱树繁茂的花枝间看去。
层层叠叠的粉白花瓣掩映中,隐约可见一道纤小的身影,坐在其中某根枝条上,正轻轻晃荡着双腿。
傅小昨尚还来不及看清,对方已从树上一跃而下。
那根枝条离地面足有数米之高,对方下落时,却透着颇为从容的徐徐悠闲之意。除了衣摆掠空发出的猎猎声响,双足触地间,似乎也未受到丝毫冲击的震动。
傅小昨就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体,仿若一抹烟雾似的,飘落到了地上,脸上的白底犬头面具,此时正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