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我们都默契地抛却了彼此之间敌对的身份,只将自己当作山野间的普通人,不问礼数、不问身份,每日只玩耍谈天。
我族在六月时总要举办一场盛宴,全族之人皆可参加。
我不知道举办这盛宴的目的何在,但母亲却说那是先祖留下的礼数,不能随意更改。
我着实不想面对这宾客满座的盛大场面,但我身为公主,又不得不参加。
盛宴举办的前一夜,我与阿翎约定好翌日夜里见面。我会在亥时之前从宴会上出来,到这山间找她。
宴会场面盛大,宾客盈门,茶酒满座,入目皆是女客们精致而华丽的衣裙,晃得我眼花缭乱。
我被母亲拉着一路应酬,客客气气的礼数和套话不知说了多少,心下越来越觉得厌烦,只想快些离开。
我注意着时间,只想等父母不再注意我时就快速脱身。谁知母亲不知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意图,一直紧随着我不放,令我无从逃跑。
眼看着亥时已经过了,我心中愈发焦急,但母亲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我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其实心中早已经急躁万分。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夜黑如泼墨,月弯如利钩,乌云层层倾斜,将这一方灯火尽数笼罩。
都已经下雨了,时间还这么晚,阿翎会不会还在等我?
我越想越急,根本无心与人应酬。
一直到亥时过了,宾客渐渐散去,母亲才终于放过了我,转而与父亲一同送客人离开。
我与母亲说先回寝殿休息,遍趁他们都没有留意,混在离去的宾客中偷偷逃了出去。
我跑进雨幕中,将一直簪在鬓边作装饰的雪莲花取了下来,一手提起裙摆,迎着暴雨飞奔而去。
我不知道阿翎是否还在等我,但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冰冷的雨滴打落在我身上,沾湿了我的发梢和衣裙。我来不及在意,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向山间跑去,一颗心越跳越快,难以安定。
隔着很远的距离,我就看见了阿翎。
她还站在我们平时碰面的地方等我,依然穿着颜色朴素的衣衫,鬓边簪着一朵七叶花。白虎在她身边徘徊,不断地发出低吼。
藤蔓从她头顶的树枝上垂下,软软地搭在她的肩头。
她没有拂落藤蔓,也没有制止白虎的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任由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将她淋得浑身湿透。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隐隐作痛。
我来到她身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
“你来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低声喃喃,“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对不起……”我顿觉愧疚,慌忙道歉,“我娘一直跟着我,我走不了……”
白虎冲我低叫起来,声音里的怒意十分明显,但碍于阿翎在旁,它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其余的动作。
“来了就好,”她垂下眼眸,低声,“你没失约,只是来晚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如风一般拂过耳畔,令我心里一跳。
我隔着暴雨和黑夜,用力睁大被雨水冲刷得有些疼痛的双眼向她看去。
那一刻她是阿翎,她只是阿翎。
而我也不是冥清公主。
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在这山间遇上了她。
无家可归的我与乘着白虎的她,在大雨的夜里相会在碧绿的藤萝下。我手中捧着冰原上盛开的雪莲,而她鬓边簪着深山里生长的七叶花。
我静默许久,感觉到她的目光穿过雨帘向我投来。
此时此刻,她的目光炽热得让我心中发慌。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牵起她的手,将我一直护在手里的雪莲花放在她手中。
“我来晚了,这个先当赔礼。”
“这么寒酸?”她轻笑,还是接过了。
“以后……会补上的。”
我低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是立志要把这个鬼文一周之内完结的人。
所以,番外当然是能省就省能略就略,大家自行脑补就好∠(_(:」∠)_
☆、r.133翎清番外【3】
自那个雨夜之后,我与阿翎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我每日与她相对,渐渐发觉心底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缓缓升腾而起,令我心慌。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样的感情让我十分害怕,挣扎许久,还是每次都如约去找她。
令我没有料想到的是,在一年后六月的某个夜晚,她竟然先一步吐露了心声。
彼时正是夏夜,漫天星斗落入湖中,风过水摇,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我与她正在水边坐着,闲散地谈天说地。
不知为何,她忽然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地看了我许久,突然说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她的语气平静而自然,但灼热的目光令我无所适从,“和我在一起吧。”
不等我作出回答,她陡然倾身吻了过来。
“等等!”我猛然回神,被这大胆的举动吓了一跳,反手将她推开,“不可以……”
“为什么?”她问。
“你忘了……我们双方是世仇……”我颤声说,“我们怎么能……怎么能在一起?”
“别自欺欺人了,”她冷笑一声,讥诮道,“你若真的这样想,早就该远离我。”
“可我害怕,”我低声说,“我们的关系一旦败露,我们两个都不会落得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