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碰过凉水,才觉脸上没那么烫起来。她这便又呼了口气,回去自己帐篷里梳洗。
梳洗罢了在床上躺下,听着周围的人渐渐入眠,有呼吸均匀的,也有鼾声如雷的,卡着一口气来来回回地喘,要断气一样。姜黎没有困意,一来是白日里睡多了,二来便是一闭眼就想起自己给沈翼喂药那场景来。本来他昏迷的时候也是这么喂的,并没觉得有什么。可今晚上,显然跟那不一样。
睡不着她便睁着眼睛呼气,呼气也睡不着,索性就直接坐起身子不睡了。坐累了又觉难受,便又躺下来回翻动身子,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方才睡着。
次日凌晨与女人们一道儿起来,前后洗漱过了绾起发丝,便各忙各的去。姜黎忽而有些不想往沈翼帐篷里服侍去,因拉了阿香说:“我身子有些不大爽快,你替我一回,帮我给沈将军喂个药喂个饭,再把伤口上的药换了成不成?”
阿香乜她一眼,“沈将军那金贵的身子,咱们不敢瞧,怕长针眼。”
姜黎看她不答应,又去找苏烟络,“你不是早想伺候他嘛,这会儿你替替我呗。我实在不方便,要不也不劳烦你。”
苏烟络看看她,抱起那只兔子在怀里摸了摸,“我可不去,她们再打我。我还想多活些日子呢,你莫要想害我。”
姜黎:“……”
姜黎找人问了一圈,无一人答应,陆陆续续也都出了帐篷忙去了。便只有阿香爱管事儿,特意留下来,问她:“又怎么了?你又不想服侍他了,这一出出的,唱的都是什么?又要把好儿让给别人,你自个儿不要了?”
姜黎吸口气,“让什么呀,就替这一回。罢了罢了,我自个儿去吧。什么好姐妹,遇着事儿没一个搭手的,都是屁!”说罢就甩开帐门去了。
阿香看着她气呼呼地出帐篷,真个叫一摸不着头脑。她又想追上去问她到底怎的了,然出去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阿香自觉也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因也没再管,只忙活自己的去了。
姜黎去伙房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只身往沈翼帐篷里去。到沈翼帐前的时候又立身片刻,深呼吸好几口气,方才传话打了帐门进去。到里头也是绷着脸,端的和平常无异的样子。心里念叨着做下人该有的样子,过去拿起鱼洗去兑热水。要敷的药已经送了来,都放在案上。
她把兑好的热水端去床边,里头放了纯白的巾栉子,又去找来一身干净的衣裳放在沈翼的枕头。她不说话,端着平常的神色,去扶沈翼坐起来,然呼吸却是压着的。扶起沈翼,又给他脱衣服。那手刚扒开他的衣襟,耳根就又不受控地热起来。
她自顾清嗓子,把沈翼身上的衣裳都脱下来,然后拧干水里的巾栉子给他擦身子。原都是看过好多遍的了,不知道这会儿有什么可脸红的,偏那脸就红了。然后她手上的动作便敷衍起来,胡乱给他擦了换上药,再穿上衣服,而后一扯被子给他盖上腿,转身大松了口气。
给他擦完身子,姜黎又伺候他洗牙洗脸,再拿了梳子帮他梳头。他头发很长,乌黑如缎,和她的头发得可一比。梳顺了,也仍是绑个发带在他身后,并不绾起来。他现时还不能下床走动,束起头发实在不方便。
一切收拾妥当,沈翼也没有说什么话,更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动作。姜黎的心跳便慢慢平顺下来,出去泼了水,刚好碰上来送药送饭的。这会儿往沈翼帐里送东西的,已经换了人,再不是周长喜。姜黎便把鱼洗放在帐门边,伸手接下来,自拿进帐里去。
药在饭前吃,姜黎打开篮子,先把那碗用盖子扣住的药端出来。而后端去沈翼床边上,在他面前坐下。犹疑着怎么喂药,姜黎不想让他再提,便微红着耳根低头要含药。然嘴唇刚碰到碗口,沈翼忽开口叫她,“阿离……”
姜黎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他。他伸手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药碗,又说:“太苦了,我自己来。”
姜黎看着他自己吹了吹药碗,一口气把药喝下,忽而又尴尬起来。那耳根上的热度不消,自又清嗓子强行缓解。她低下头,两只手掖在大腿上摩挲。等他吃完,忙伸手上去接碗,拿回案上,又去把篮子里的清粥端来,送到他手里。
沈翼这下也没要她喂,自己拿汤匙挑一挑碗里的粥,等有些凉下来,便几口给吃了干净。吃完把碗往她手里送,还客气地说一句,“劳烦你了,阿离。”
姜黎忽而有些摸不着头脑,自接下来碗来。拿了碗到案边都装去篮子里,提上篮子再往外去。到了帐外,她忽自己学着沈翼的语气嘀咕了一句:“劳烦你了,阿离?”
呵!这话说的,好像受伤前一直给她冷脸的人不是他,昨晚耍流氓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