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还是不多。而没去南方的, 也就琢磨着在街边摆起了摊位,总之都想赚点钱。
和这些人的生活比起来, 蒋家的日子就显得格外超脱这个时代。一个寡妇养一个家, 一家里没个正经男人, 在几年动荡之后,却比谁都过得有头有脸。女儿在总政歌舞团,提起名字谁都知道。听说年龄不小了,但看起来却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儿子在高考恢复当年就考上了大学,大学顺利毕业被分配了工作,现在已经是国家政府机关正式在编人员。
从一九七一年蒋珂突然闹着要进文工团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年。十年足够拉开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与层级,让人想羡慕嫉妒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羡慕起。
蒋家人却不管这些,不去和别人比较什么,也没有超越邻里的优越感。李佩雯和蒋奶奶总还觉得,自己过着的就是最平淡朴实的日子。就是比别人安稳一些富裕一些,孩子有出息一些,然后要愁的事情不多。不像十年前,眼前黑茫茫的不知道能过成什么样,小心着小心着活着就是了。
李佩雯和蒋奶奶心里也没有了其他什么念想,就想着蒋珂和蒋卓成了家,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就什么心愿都没有了。
蒋珂的事情是尝试过了,最后为了家庭和谐不了了之。而蒋卓的事情还不能急,毕竟他姐姐没结婚,就这么催蒋卓把婚结了,对蒋珂也不好。所以李佩雯和蒋奶奶暂时对蒋卓的要求就是,先把工作干好,其他的再说。
而蒋卓工作干得不差,到财政局大半年基本就把工作干顺手了下来。他命还算是好的,直属领导是个愿意带新人且不刁钻的人。在他手底下能学到东西,蒋卓也就很稳很快地财政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日子平淡起来,就如水一般,没什么又刺激又可说的大事。每天家里吃什么馅的饺子,今儿哪家的老黄狗生下了小狗崽此类,那就更没什么可说的了。
蒋珂没怎么想过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什么不平凡,她觉得好好坏坏也就这样了,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因为她很难确定自己能不能再遇到一个让自己能没有顾虑再次付出感情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因为事业总是会越走越高的。
这么几年下来,很少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安卜,因为周围再没有了认识他的人,除了蒋卓偶尔提两回。她从来也没有忘记过那段在南京文工团里的日子,时常回想,也时常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那段过往。她也没有忘记安卜,时间越长,记忆里存留下来越清晰的画面都是他对她好的时候。
蒋珂有时候会想,她这辈子还会不会和安卜再见到,如果再见到,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想不出样子,然后还是觉得这辈子不要再见是最好的。
因为有些东西,只属于过去。
蒋珂把自己在别人眼里显得十分励志的生活过得十分平淡,团里匀出了空闲时间,大部分都在家陪家人,没有太多的其他娱乐活动。
每年国庆之间演出总特别多,但在国庆的演出都结束后,团里又会相应给假期。这一年国庆后的假期,蒋珂还是和往常一样收拾了些东西回家,没有其他去处。
到家后放松下在团里绷紧的神经,干什么都是懒洋洋的。
懒了几天,碰到一个晴天晴了大半日,突然在傍晚的时候滚过几声闷雷开始下雨。
蒋珂在屋里看着外面密密的雨点,觉得骨头歇得发痒,便拿了家里门后的油布黑色雨伞说要去给蒋卓送雨伞。
蒋卓的单位离家里有一段距离,蒋珂要给他送雨伞纯粹是闲得没事给自己找点事做。因为李佩雯有在单位备伞的习惯,蒋卓在这方面是马大哈,所以她就要给蒋卓送,正好也看看他的单位是什么样子。
蒋奶奶看她操这闲心,说她:“你要是有个对象,放假的时候有去处,也不操心卓儿有伞没伞这事了。你有对象,他马上就得有,那就有对象给他送伞了。”
蒋珂可不跟蒋奶奶生掰这个话题,自己撑把伞手里拿一把,也就冒着雨去了。她穿黑色胶皮水鞋,走在雨里一踩一汪水花,感受着雨点打在雨伞上,吸一口气,能闻到雨点中的泥土腥味。
蒋珂慢吞吞地在路上走,怎么瞧着也不是担心蒋卓没伞才非要送伞的。她不急切,更像是在雨地里走着消遣。等走到蒋卓的单位,也差不多到了蒋卓下班的时间。大门里三三两两地出来打着伞的人,都是几个人挤在一把伞下,明显都是没预料到今天会下雨。当然也还有骑自行车的,有的有雨衣,有的没雨衣,都冒着雨往家赶。
蒋珂躲在大门一侧的雨搭下,收了伞等着蒋卓出来。没站一会,便有一个人从一把遮了三四个人的油布黑伞下出来躲到了雨搭下,不再跟着那雨伞往前走。躲到雨搭下后,那人一面掸着身上的水一面抱怨,“这什么鬼天气?”
蒋珂站在他旁边,下意识避让了一下。那人却转过头来跟她说话,问她:“姑娘不是我们单位的,是来接人的吧?”
蒋珂正经看向这个人,还没来得及应声,两个人就都有些愣住了。蒋珂觉得这人好面熟,而这人直接就叫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