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自从阵法建立之后,韩叔便像似变了一个人。虽说还是像以前那般,待自己极好,可论阵谈法之时,却尽是老生常谈说,毫无之前的渊博之感。询问起来也总是重复书本上的要义,久而久之也变得索然无味。而哥哥姬浩然更是如此,除了自己请安时,会应承两句以外,平日里始终是一副冷峻而不苟言笑的神情。
许多年以来,恐怕这简简单单的幻阵,才是姬未然心中,最温暖的守望吧。
过了幻阵,便是一条上山小道,道路曲折而迂回,直通山腰,犹如一条盘旋的长龙,消散在云雾的尽头。
如今的姬未然虽说没有灵力,可也无须再如此一步一步走上去,随意一番跳跃,凭借这外家的功夫也能迅速地爬上山去。然而姬未然却并没有那样做,踩着这略带泥泞的小道,他仿佛觉得更加亲切。荒山本无路,长道需自开。那三人一起修路的日子,又隐约出现在他的眼前。
踏着小道,越过树林,辗转几回后,便来到一处开阔的空地之上。此时夕阳透过云雾,折射出一圈圈淡黄的光晕,山间潺潺的流水声,也是延绵不绝,几只回巢的鸟雀,正盘旋徘徊在山林之间,一股浓郁而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如此亲切而熟悉的味道,令姬未然不觉有些痴了。
“未然回来了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令姬未然心头不由的一震。
“韩叔!”
姬未然开心笑道,只见一道无比亲切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破旧的黄草帽,灰色的蓑衣,嘴边叼着一只烟斗,左眼微眯,猛得便是吸了一口。想来见着姬未然,他也是极为兴奋。
“快走,快走!韩叔今日在山下砍柴,打了两只兔子,正好做给你吃。”
说完便是扬起左手提的两只兔子,开心的笑道。腰间别着一把斧头,背上些许柴伙,只怕是刚刚砍柴回来。
姬未然见状也是一喜,赶忙上前帮他背柴,韩叔不允,几番纠缠,才将两只兔子递给他。姬未然也不勉强,提着兔子便走在了前面。
“浩然若是知道你回来,定会非常高兴。这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韩叔一边笑一边说道。
高兴么?只怕看不出来吧。姬未然心中一荡,暗道:一年未见大哥,也不知他怎样。可一想到他那漠然的脸,却又不觉有些失落。
“呵呵,哥哥近来可好?”
韩叔笑道:“好,好,好,一切都好。浩然在琴艺上的造诣可是又高了不少呢。”
“大哥,近来还在练琴?”姬未然疑惑道。
韩叔越说越开心,大笑道:“自然是在练了,这么多年,可一直都没放下。今日你回来了,恐怕浩然又要弹上几曲了呢。我可是又有耳福了。”
姬未然心中暗道:又弹几曲?只怕我又会睡得不省人事。
哥哥弹的琴姬未然以前也是经常听,虽说听着美妙,可却一直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每次听曲,便会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之后,也已是第二天了,期初还心中有愧,前去与大哥道歉,可后来次数多了,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总不能每次听琴都睡着吧,于是也便不再解释。
可说来也奇怪,姬浩然对此却并不在意,好像知道他会睡着一般。只道是哥哥极为了解自己,没有欣赏的天分,这对牛弹琴惯了,也便不想指责。
两人一路攀谈,大多是些无谓的琐事,说来也怪,这一年未回,韩叔却丝毫不问武院之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一时高兴忘了问,想来是他对修行之事不感兴趣,问了也只怕是白问。
天色渐晚,两人走得片刻,隐约之间,便听得有琴声飘来。姬未然心头一热,抬头望去,只见几茅草屋正矗立在夕阳之下,香烟袅袅,别有几分仙韵之气。
“韩叔,我先去见过哥哥!”说完便一跃而起,直奔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