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泉村内有一口清泉,其味甘冽,相传古时常见凤凰栖息于此,饮泉恬憩,因而得名凤泉,这里的村名自然也是这么来的。
由于这口清泉的缘故,村里人家世代酿酒为业,比起寻常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来说,生活要宽裕那么一些,因此村内除了有杂货铺、摊、食肆和小客栈外,还建了私塾,满足了韩吟所有的生活需求。
有过被困石室,饥饿无食的经历后,那瓶避谷丸她就没再吃,而是留在身上预防万一,如今每日早起,她先出去吃一碗阳春面,随后回去专心修炼。
估着日暮时分,私塾里放了学,她就去摊上买一荷包猪头,再到食肆里拿一笼包子,沽上二两凤泉酒,顺手捎带两包花生蚕豆等下酒物,就一块提去私塾先生那里。
先生喝酒,她吃包子,眼瞅着先生喝到兴致高时,她就趁便请教念书时的疑难,每每惹得这位先生谈发了,替她解疑不说,还兴味十足的扯着她说些古往今来的世事变幻,数些翻云覆雨的fēng_liú人物,倒也让她长了不少见识。
当然这样海阔天空的一聊,常常就到夜深时分了,她总是踏着满路的星月微光回去,在窗下念书临字直到寅时,这才不情不愿的上床合眼,小睡一两个时辰。
日子过得单调却不枯燥,韩吟甚至乐在其中,因为她最近修炼起来速度要比往常快上数倍,而且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懂的事情一天比一天多,这种没有虚度时光的充实感让她很安心,拥有一技之长果然是件好事情,起码她日后万一修仙不成被赶出九玄,还能去街头摆个字摊,或是去当个帐房先生什么的,不用再在街头饥一餐饱一顿的挣扎求生了。
不过偶尔也会有麻烦事,村里有些妇人喜欢八卦,虽然不敢靠近她住的大宅,但在村道上遇见她时,总要拖着她这外人来盘问几句,而且问题一次比一次多,大有挖她祖宗十八代经历的架势。
她起初还拿真真假假却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话敷衍两句,被问得烦了以后,就说自己是同家人出门游山玩水时,不慎走散迷路到凤泉村的,幸好身上还带了两个钱,够在这里住几个月,已经让人往家里送信去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接她。
“那么,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总会有人这么问。
韩吟就答:“吃皇粮的。”
问的人眼睛都会发亮:“当官儿的么?”
韩吟含糊:“不值一提的小官。”
“究竟什么官儿?”
韩吟就垂着眼道:“我爹是侩子,我哥是牢头。”
这一句话出去,包管当场鸦雀无声,胆小的干笑两声就借故去了,有那抹不开脸立刻走的,就擦着汗说:“怪道你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住那宅子,也没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原来是身上带着煞气,邪祟不敢侵你……呵呵,这真是……真是世传家风……你忙你忙,我回去做饭去。”
这些话她们信不信韩吟不太清楚,但自此就少有村人找她搭话,路上遇见,最多朝她慌慌一笑就同她擦身而过,仿佛抱定了不沾她身上晦气,也不得罪她替自个惹祸的想法。
就这样一晃眼两个月过去,韩吟仗着记极佳,终于将那竹简上的字体学了个全,而且念书时,很少再有不解句意的情况发生了,她这才捧出敛藏了很久的竹简,决定试着读读看。
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有道黑影蹑手蹑脚的翻入了荒宅围墙。
这人名唤胡侃,在村里是有名的好吃懒做,二十来岁年纪了,自家却不做营生,只靠他爹娘养活,偏偏还好赌,他爹娘不肯给他银钱,他赌发了按捺不住,想起爹娘在饭桌上议论过那个住在荒宅里的神秘小哥,就起了不良的心思。
当然杀人放火的事借十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做,他只是想着韩吟年纪小,一个人住在荒宅里必定害怕,就决定扮鬼吓她,好趁乱偷点钱物,不想才到韩吟那灯光未熄的卧房窗处,就听见里头传出一声惊呼。
胡侃还当自个行藏被发现了,大热的天气里唬出了冷汗,好在随即听见里头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嚷:“牙牙,捡到宝了!我捡到宝了!”
“宝”字让他神一振,缓了缓神就悄悄的沾湿摁破了窗纸往房里瞧,结果没看见什么神秘小哥,倒看见一名发色青绿的少女盘膝坐在床上,一边面带欣喜的盯着她面前的竹简,一边伸手推摇身旁那只长着两对黑色翅膀的猪!
情形好生妖异,他的眼珠子都差点突了出来,再看那只猪懒懒的翻着眼皮,似乎若有所觉的转过猪脸对着窗子抽动猪鼻,他就不由自主的心里一慌,背脊一凉。
少女倒似尚未觉察,还一脸兴奋的数着:“这上面记着好多东西!修仙的心得,炼丹的诀窍,还有丹方、法术、阵图、符箓和祭炼法器法宝的方法……哇,看这个看这个,好邪门的夺舍法术,居然可以强行占人身体,噬灭人的魂魄,教人永世不得超生……”
前头那一串话,胡侃听了个迷糊,但最后两句他可是听了个清楚明白,再联想起这宅子素日的鬼怪传闻,三魂七魄就被生生的吓掉一半,头皮立刻炸了,转身就跑,却无奈怕到双腿发软,才跑了没多远就摔倒在荒草丛里,随后听见房门“吱呀”一响。
他战战兢兢的抬眼去看,见少女立在门边,清隽流丽的面容在月光底下隐约可见,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可是不知怎的,这样的面容搭着她那头青